修斯甚至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應對前來弔喪的親戚以及那些他未來的合作伙伴。
父親走了,這次,再無迴旋餘地。
只剩下他一個了。
偌大的房間,只是少了一個人,卻顯得如此空蕩,死寂。
畫像室中,父親的畫像還在沉睡,即使畫像醒來,盧修斯知道,這也不過是一段記憶而已。
和一段記憶對話,好蠢,好軟弱……但這都不重要,最重要,也最殘酷的是,面對這畫像,與之對話,就是他最終還是承認了,父親終究是離開了,留下他一個了。
他只剩下一個人了。
只剩,一個。
馬爾福家龐大的家產落到了那還嫌青澀的肩膀上。
四處,都是虎視眈眈的貪婪。
然而,這個時候,他出現了,用最優雅的風度,最完美的禮儀,以及,無可辯駁的實力。
他說,跟隨他,他會給予一切自己想要的。
無論渴求什麼,金錢,財富,力量……
他都會給他。
只要,忠誠而服從,親吻他的袍角。
可惜,金錢,財富,力量,作為馬爾福家族繼承人,不,顯然,盧修斯,現在是馬爾福家最年輕的家主,他什麼都不缺。
或許是動作,身高,威嚴的相似,Lord,這個他尊敬著的男人,這個在他低谷時期出現的男人,某種程度上給予了他一定保護的男人,在他的心中,隱約擔任了父親的角色。
大家都只當是盧修斯選擇了對家族最有利的合作伙伴,卻不知道的是,盧修斯只是忐忑地,借用這層名義,去想要接近那個如同神祗一樣的男人。
可是,也不可否認的,那個男人,Lord Voldemort;那樣一個身份,一個有如此威懾力的身份成為了他的庇佑,在他還軟弱的時候,擋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孺慕之情?也許有吧……可當他驚覺自己沉淪時,卻已是一個渾身痠痛,如同被碾壓過的……清晨。
滿目狼藉。
他卻只能卑微地跪在一邊,膽戰心驚地在那複雜深思的目光中心悸。
他們之間,何嘗有過對等?不論是何時。
不管是出於利益的考量,還是他內心那不便言說的隱晦,他,甘願臣服,以求,再無拋棄,再無孤獨。
猛烈的咳嗽,彷彿要把所有內臟,所有鮮血從內裡抽出一般,下意識地抬手,拂去眼角的溼意,盧修斯失神地看著天花板,思緒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
“盧修斯?盧修斯?你沒事吧?”納西莎的聲音從浴室門外傳來,有些焦急,卻不失穩重。
盧修斯回過神來,怔怔地望了門一眼,下意識地回答:“不,沒有,沒……我沒事。”
“這樣啊……那,不要泡太久。”納西莎的聲音稍稍變輕,聽腳步聲,盧修斯知道她是走開了。
他還在想什麼呢?那麼多年了,他已經有了妻子,有了兒子,一個如同他當年,讓他父親那樣驕傲的繼承人。
對於一個馬爾福來講,家人與家族的利益,最重要。
他明白,即使那個人再一次出現,放在他眼前考量的,都不應該是他微不足道的,卑微的,甚至是骯髒的感情,而應該是……
德拉科的安全。
馬爾福家族的榮耀。
當然……還有他的妻子,納西莎·馬爾福的安危。
只是,內心的騷。動卻在鼓動他去做一些,非常瘋狂而不符合邏輯的事。
去找他,去找他!
他現在一定是最需要你的。
只要去找他……
找到他……
讓他感覺到你的重要性……
你就可以……你就可以……
那難道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去吧,只要在這個時候,在他最需要你的時候,幫助他,讓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然後……
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盧修斯,浴袍我放在在門邊。Severus說要帶小龍出去用晚餐,剩我們兩個了,你想吃什麼?”納西莎溫柔的聲音,再次想起。
“呃,好,我知道了,還是老樣子。”
浴室的溫度漸漸降低,鏡面上的霧氣,也漸漸淡了,朦朧中,盧修斯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盧修斯打了個哆嗦,有點冷。
作者有話要說: 【捧著鍋蓋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