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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我們這就過去,稍晚我須赴茶湯,禮數殷重,不好耽誤。”

少年眸光深深,端坐於床頭,祁旦緦將少年的血衣換下,現身著闊袖僧服,手掩與衣袖之內,晦暗的光線透過窗紙細碎的灑在他的身上,臉便在晦澀中半明半暗,神色莫測。

祁旦緦遂站起身,垂眸輕聲道:“施主請。”雙手相覆置於身前,眉額微垂,容顏沐浴在開啟的門淌進來的月泉之中,似幻而真,清顏絕麗。

見少年並未動身,祁旦緦先一步走出屋子,步入庭院之中,輾轉輕踏著青石板鋪就的小陌,繞過寺內一潭鏡湖,穿過一叢竹林,竹林之後便是延壽堂,延壽堂清幽安靜,適於養病。

祁旦緦一路並未轉身,只靜靜的走著,腳下踩著今日新落的殘枝竹葉,發出清脆的“沙沙”聲,布鞋底兒落在沒有落葉的石板上卻沒有任何聲響。

祁旦緦開啟齋門之後,偏過身子站在臺階上往身後望去,幾尺開外一蒼白的少年靜靜的立於庭內,肩頭還落著一片青綠的竹葉,“請進。”

少年進入屋內,立於門旁不再動彈。

祁旦緦說道:“延壽堂淨頭師傅出門化緣講經,未在寺內,不便照顧施主,這幾日就由我代為照顧,”祁旦緦抬手指了指左側偏堂:“施主可在西堂休息。”

祁旦緦步入西堂打疊床位,點燃香燈,供過粥飯之後便兀自離開,並未多加逗留。

堂主淨頭之職為人,需寬心耐事,道念周旋,安養病僧,善知因果;祁旦緦心思細膩,寬厚溫和。病人嗔怒躁狂,屎尿狼藉,五更上燈,日出收茅籌,淨布浸之,對其並不厭賤;且憫念看承,善言開喻,行人之所甚難,當人之所甚惡,因而深得人心,寺內上下僧徒無不愛戴。

次日清晨,祁旦緦入延壽堂,收茅籌,刷洗茅槽,併疊掃地,添換茅槽淨巾,並灰土、皂角,打當水廨。備了粥飯醬菜,煎煮茶湯藥餌、姜棗烏梅,從山下農家化緣得些魚肉清酒,置於堂廳內,又開啟窗戶,通風換氣,一切細碎雜事收拾妥當之後,擦了擦額上的薄汗,關門離去,誦讀早經去了。

中午來時,祁旦緦尋了幾本野史之類的書籍,給少年解悶,另在山上採了些愈傷生肉的草藥,磨成汁水裝在瓷罐中。

祁旦緦在東堂尋見少年,東堂有很多經書佛語,筆墨紙硯也備著,常是犯了戒規的僧人抄寫經書的用處,祁旦緦進門時,正見少年立於長桌前執筆揮墨,神色雖依然淡漠,卻自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霸氣所在,凜冽清寒,讓人望而卻步,不敢靠近。

祁旦緦頓了頓,話在嗓子噎了噎,須臾,才說道:“施主,我採了些草藥,你的傷口需要換藥了。”

聞言,少年並未抬眼看祁旦緦,手中的筆毫停了下來,然後將筆毫放下,從祁旦緦的身側經過,出了東堂。

拆了少年左腹上包裹傷口的白昂,祁旦緦仔細看了看,傷口已經長出新肉,開始癒合,將桌上並未動過的清酒倒入闊口碗中,用新的白昂浸溼清酒擦拭傷口,感受少年輕微的顫了顫,祁旦緦抬起眼皮看了看少年,少年目光落在窗外某點,並未看祁旦緦。

祁旦緦放輕了力氣,將瓷罐裡的藥汁悉數覆與少年的左腹傷口上,又用白昂繞著少年的腰身裹好,儘管小心,依然碰觸到他的身體,祁旦緦只覺得少年身形瘦弱,體溫微涼,包裹好之後,將書籍放在他的床頭,“你傷口未長好,不適多動,若覺得煩悶看看書解乏吧。”

少年好似沒聽那般,不動聲色。

祁旦緦笑了笑,轉身離開西堂,進入東堂整理少年動過的紙墨,長桌之上擺設簡單,一方硯臺,一個筆架,幾隻狼毫,桌面上盡是少年寫下的詩句。

祁旦緦看了看,少年寫下的都是近日的所見以及寺廟和月光,並未提到其他,少年的筆鋒有力,卻不張揚,給人含蓄而隱忍的感覺,最後面一張紙宣上寫了兩個字——汝修。

汝修?

天不憐憫,汝自修。

想必是那少年的名字吧。

祁旦緦將少年寫的東西整理好放在桌子一角,拍了拍衣袖,離開了。

延壽堂外臨窗花團錦簇,菊花正盛,在清晨薄霧中舒展,撩撥著破雲而出的陽光。

少年立於窗前,手裡撥弄著一支闖出窗內的花團,目光沉沉的遠望著那抹漸漸隱匿在竹林深處的身影,不知在想著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帽子為了能寫好這個文文,收集了很多資料,現在正在充電。

《夏日裡的冰點青春》正在完結之中,所以這篇就更的慢了一點,感謝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