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往前一拽。那人直直往火堆裡撲,臉頰貼在一塊滾燙的木柴上,發出嘶嘶聲響,並伴隨著皮肉燒焦的臭味。
“啊啊啊!”一陣淒涼的慘叫在夜空中迴盪,那人疼得直想打滾卻被少年按住後頸動彈不得,兩手不停揮舞,觸及燒紅的木炭又是一陣嚎叫,霎時間弄得煙塵四起。
三王爺抱著酒壺走開,挑了個就近的位置邊喝邊看戲。蕭澤湊到他身旁,賊頭賊腦的使了個眼色。
“一口一千兩。”三王爺搖晃酒瓶,笑得格外溫文儒雅。
“王爺,您被環三爺帶壞了您知道不?”蕭澤語氣艱澀,預感自己未來的日子可能不太好過。
兩人說話的當兒,那地痞無賴的同伴已被他的慘叫和少年的狠戾嚇走了。賈環似乎也受不了他的聒噪,將他帶離火堆,拖死狗一般拖到雪地上,將他燒焦一半的腦袋摁進雪裡,語氣淡淡的開口,“五年了,再沒碰見過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搶我食物的人,你這是在玩兒命知道麼?我欣賞你的勇氣。不過我現在很暴躁很暴躁,為了恢復正常,你得幫我消消火。嗯?”
那人臉埋在雪裡呼吸不能,耳邊聽著少年神經質的低語,心頭忽然冒出一句話——吾命休矣!
賈環用力將他摁入雪地,待他快窒息而亡的時候便將他腦袋提起,然後又壓下去,如此反覆。那地痞無賴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恨不能求少年趕緊給他個痛快。
三王爺見差不多了,舉起酒壺朗聲喊道,“環兒行了,快過來喝酒。”
賈環眼中的血色已全部退去,慢條斯理的將微亂的衣襟撫平,衝那地痞無賴勾唇一笑,“把之前搶的東西還回來,你可以滾了。”
那人眼耳口鼻沾滿雪粒卻不敢去拍,忙將懷中的食物掏出來,連滾帶爬的跑了。他的同伴心裡��幕牛�睬那慕�澄鍩夠厝ィ��Π炎約翰亟�諮寡溝娜巳骸�
空氣終於清新了,賈環坐回火堆邊。三王爺笑著將他拉入懷中,徐徐餵了一口酒,而後自己也灌了一口,兩人呲牙,相視而笑。
災民們重新拿回自己食物,並不覺得少年如何殘暴,反覺得安心極了。
翌日正準備出發的時候,災民中有好打聽訊息的氣喘吁吁跑過來,回稟道,“三爺不好了,聽說雲州府的城門三日前已全然封閉,不準災民靠近,只許持正式文牒並路引的人通行。城門周圍還有大批官兵把守,見著災民便上前驅趕,咱們怎麼辦?”
三王爺與蕭澤暗暗對視一眼。
賈環還是那般鎮定,將包裹重又扔回地上,擺手道,“涼拌,就先在這裡待兩天吧。”
那人連連點頭,本還憂慮萬分的災民們見三爺嘴裡叼著一根稻草歪在火堆邊哼小曲,被他的悠閒所感染,也都變得淡定了。
“環兒可有辦法入城?”三王爺湊到他耳邊低語。
賈環乜他一眼,食指與大拇指輕輕捻動幾下。
三王爺忍笑道,“我就知道你有辦法。多少?”
“兩千兩一張文牒並路引。”
“成交,什麼時候走?”
“待我想辦法弄一輛裝點門面的馬車。總不能穿成這樣,一看就是難民。”賈環扯了扯已經破破爛爛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衣襬。
三王爺也拉起衣襬看了看,神情微妙。
蕭澤正想問環三爺去哪兒弄身份文牒並路引,災民們忽然躁動起來,有人大喊道,“邱大善人開倉施粥啦!大家快去啊!”
“有人施粥了,快快快!”大家一窩蜂朝米香味飄來的地方跑去。
賈環精神一震,吐掉嘴裡的稻草,欣然開口,“吃了幾天樹皮,嘴巴都快起泡了!走,咱們去喝粥!”
蕭澤立馬積極響應。
三王爺身體有些僵硬。他沒辦法想象自己擠在一群難民中跟人搶一碗粥喝的情景。他可是天潢貴胄!
“走啊!晉郡王已經死了,你現在就是個難民。不想搶食物的難民不是好難民!”賈環拽住三王爺胳膊,將他朝粥棚子拉去。
不想搶食物的難民不是好難民?這什麼話?三王爺哈哈大笑,抽回胳膊環住少年肩膀,主動帶著他往人群裡擠去。
邱家的大管家正指使小廝給災民們盛粥,幾個婆子在粥棚後頭用大鍋熬,因裡面堆了許多鼓鼓囊囊的糧袋,官衙派來的幾名侍衛肅立一旁,神情戒備,手都按在佩刀上,誰若敢強搶,許是會立即人頭落地。
賈環三個身強力壯,再加之他帶來的人團結一致,你拉我我拉你,像鐵板一塊,立時便把旁人擠開去,排到了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