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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在他記憶裡會留下不可磨滅的映像,那是比龍肝鳳髓更美味百萬倍的映像。倘若他不知道那是人肉,他會一輩子懷念並想盡辦法去追尋。倘若他知道,那更糟,他一邊攝於那種美味的記憶不可自拔,一邊又被罪惡感深深折磨。有的人會徹底崩潰繼而毀滅自己,有的人則會徹底墮落淪為食人魔。”

賈環用棍子朝洞內的災民指去,“你看看那些人,看看他們麻木不仁的眼神。哪怕他們這次活下來,他們的心也永遠走不出這個黑暗的山洞。這裡的記憶會折磨他們一輩子。他們看似活著,其實靈魂已經在這裡死去。所以,寧可餓死,寧可自我了結,也不要想著去吃人。”話落從包裹裡翻出一個小藥瓶,隨手拋過去,“這是頂級金瘡藥,撒在傷口上三四天便好。”

食人魔,那是末世的特產,比喪屍更不堪的存在,亦是他最不美妙的記憶之一。

小男孩手忙腳亂接住藥瓶,眼角流下的淚水把黑乎乎的臉蛋衝出兩條小溝。爹孃都死了,有人關心、有人保護、甚至有人責備的感覺真好,好到他想大哭一場。

三王爺暗自握拳,心中鬱郁。他之前指責賈環無道,如今才發現,少年心中的道義那般深刻冰冷,也不知經歷過怎樣黑暗的過往才有這份恐怖的領悟。賈家究竟都對他做了些什麼?!

28二八

暴雪還是未停;人一出去;眼睫毛便結了一層白霜,走得遠了恐會凍成冰棒。賈環一行只得繼續待在山洞裡。

自那天環三爺立下規矩後,洞內難民再不敢將主意打到同類身上;更有一個因受不了良心譴責;當晚便發了瘋;跌跌撞撞衝進暴雪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瘋了一個自然就有二個;陸陸續續又有很多人出走;數日之後再看,能耐著飢寒繼續躲在洞內的,都是那些未曾啃食同胞的。他們更理智,更堅強,也更珍惜生命,無論是自己的,還是旁人的。

如此又熬過七八日,賈環的包裹嚴重縮水,積存的食物已吃見底了。其他難民出來時也都從倒塌的屋子裡儘可能翻出更多食物帶在身邊,以往都偷著偷著吃,那些瘋子出走以後留下的都是些純善之人,互相接濟接濟日子竟比前幾天好過許多。

這天清晨,賈環取出最後幾塊蕎麥餅,用雪水熬成稀粥,邊攪拌邊道,“用完早膳我們便出發往雲州去,食物已經吃光了,再待下去就是個死字。索性雪已小了很多,並不礙什麼事。”

“環兒說了算。”三王爺替少年理順垂落在額前,容易干擾視線的幾縷髮絲。

蕭澤腿上的夾板已經取下,正在一旁跺腳,聞言連忙點頭,“三爺說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嘿,斷腿還真長好了嘿!這才半個月吧!果然是神丹妙藥!”

三人小口小口喝著粥。這是最後的食物,總不忍心把它吃完。

不知什麼時候,外面的暴雪竟然停了。賈環弄來幾團雪把碗擦乾淨,背起包裹,綁上滑雪板,毫不留戀的揮手道,“出發了。”

三人將雪橇留下,撐著滑雪板消失在茫茫雪地盡頭。災民們見狀立即跟上,有幾個心急的還被滑雪板絆了一跤,滾了幾圈方爬起來,緊追少年而去。

上路後沒多久,蕭澤就開始狀況頻出。不是撞了樹就是碰著石頭,還被幾根藤蔓纏住手腳,老半天爬不起來。

賈環滑過去,用撐杆戳戳他肚皮,沒好氣道,“得,別給我裝了。你一北方長大的糙漢子,連滑雪板都玩不轉,說出去誰信?起來吧,我等他們就是!”

三王爺抿嘴而笑。

蕭澤一咕嚕爬起來,三兩下扯斷藤蔓,感激道,“三爺,我就知道您面冷心熱,是個大好人!反正帶兩個是帶,帶一群也是帶……”

見賈環嘴角的笑越發邪氣,他漸漸自動消音。

“行了環兒,大不了他們的保護費記在我賬上。”三王爺笑著摸摸少年凍僵的臉蛋。保護費這個詞兒還是從對方嘴裡聽來的,當真貼切的緊。

“行,記你賬上了。”賈環乜他一眼,從包裹中翻出地圖仔細查詢,蹙眉道,“帶上他們速度大大減慢,今晚恐是到不了平全鎮了。附近也沒有可落腳的山洞,得在冰天雪地裡過一晚,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有環兒在,自然無需擔憂。”三王爺漫不經心的擺手。

賈環嗤笑,“你倒是相信我。”

“咱們同甘共苦,生死相依,不信你還能信誰?”三王爺面上帶笑,心裡卻有些抑鬱。少年的心防太重了,似乎怎麼敲也敲不開。

說話間,後頭的災民陸續趕到,看見三人在雪地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