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他幽幽開口。
“是啊,撞了大運了,哪天得去廟裡燒一柱高香!”賈環拍了拍胸口,那副僥倖的模樣把眾人剛對他改觀的印象又打落谷底。
五王爺從腰間解下一塊流雲百福的玉佩,態度十分親暱,“喏,這個送你算作賀禮。我給你戴上?”
賈環正要拒絕,對方已湊近了,慢騰騰的擺弄繩結,忙活了老半天才繫好,其間不是碰了他腰便是摸了他大腿,佔便宜佔得不亦樂乎。
我忍!賈環不著痕跡的深呼吸。
五王爺心裡樂不可支,面上卻極為嚴肅,把玉佩的位置擺正,這才靠坐回去,正欲說兩句話挑逗挑逗,臺上忽然蹦出一個武生,一杆銀槍耍得虎虎生威。
“好!漂亮!”賈環撫掌大喝,自然而然的截斷他後續動作。
五王爺微微停頓,另想了個話題張口,又被少年的喝彩聲打斷,如此反覆。
看見自家主子挫敗的表情,稽延扭過頭去忍笑。
“賈環,叫那麼大聲,你不渴嗎?來,喝杯茶,這可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五王爺親自倒了杯茶,遞過去。
禮多人不怪,賈環不得不伸手接過。
五王爺眸光微閃,順勢握住他手腕,將他拉近,兩人鼻尖碰著鼻尖,溫熱的氣息相互交纏,暈染出曖昧的味道。
少年沒有薰香,卻從肌理內沁出一股淡淡的藥味,有些澀,有些涼,又有些微微的腥甜,聞起來十分獨特。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形狀非常漂亮,瞳仁很大很黑,卻似蒙著一層薄霧,透不出半點光彩,也映不出半分人影。臺上的喧囂攝入其中,轉瞬就化為虛無。
五王爺被這雙漆黑地、幽深地、死氣沉沉地眸子迷住了,忍不住一再湊近。圍坐一旁的紈絝們各自交換了個戲謔的眼神。寶玉傻愣愣的看著兩人,心裡酸澀脹痛,似乎在嫉妒,似乎又有些迷茫。
賈環五指發力握緊茶杯,告訴自己要忍。
就在這時,一把摺扇擋在兩人中間,晉親王向來溫潤平和的嗓音透出幾許涼意,“老五,我的救命恩人,你最好別碰!”說話間已拽起少年,將他拉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孃的,來的真不是時候!”五王爺冷哼,對上自家兄弟暗含警告的眼神,不得不偃旗息鼓。
“你再不來,他腦袋就要開花了。”賈環坐下後猙獰一笑。
三王爺用手遮住他迅速染紅的雙眼,順勢摩挲他蒼白的臉頰,低聲道,“抱歉,臨出門時被絆住了,再沒有下次。”
五王爺與稽延打小便開始練武,眼力耳力勝過常人數倍,雖他們坐的遠了,又有戲班子的吵鬧聲,卻依然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稽延眉頭微微一皺,朝少年隨手放下的茶杯看去。杯子好端端的,茶水也沒倒滿,底部卻滲出一灘液體,沿著傾斜的桌面滴滴答答滑落。
“好大的手勁!”五王爺拿起茶杯細看,這才發現杯壁已被捏出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若放下的力道再重半分,當即便會碎成片片。
你再不來,他腦袋就要開花了。反覆咀嚼這句話,五王爺想不到世上竟有人比自己還狂妄,比自己還暴戾嗜血,比自己還無法無天,把杯子藏進袖管,忍不住撫掌大笑,直笑得前仰後合。
好在臺上的戲正演到最精彩的地方,並不顯得他十分突兀。
這頭賈環擺手說無事,指著癲狂的五王爺道,“他就是個人來瘋,你兩確定是親兄弟?”
三王爺用摺扇拍打少年腦袋。
五王爺的笑聲戛然而止,換成稽延垂頭忍笑。敢這麼說五王爺的,賈環是第一個。果然有點意思。
過了片刻,見少年眼珠恢復正常,三王爺給他倒了一杯茶,柔聲道,“喝口茶緩緩心情。”
“喝什麼茶,能舒緩心情的只有酒,而且是烈酒,最烈的酒。叫小二拿一罈過來,再添幾個下酒的菜。”賈環吊兒郎當往椅背上一靠,再不復之前誠惶誠恐謹小慎微的樣兒。
“小二,拿最烈的酒來,招牌菜隨便上幾道。”蕭澤打了個響指。
那頭稽延挑了挑眉。
五王爺又忍不住笑開了,心道小東西不僅脾性跟我像,連口味也跟我像,真是哪兒哪兒都順眼,哪兒哪兒都喜歡!
小二很快拿來一罈燒刀子,替兩位爺滿上。賈環一飲而盡,愜意的齜了齜牙,瞥見小啞巴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戲謔道,“你也來一杯?”
小啞巴用力點頭。
蕭澤幾乎快給他跪了,哀求道,“三爺,別讓他喝成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