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全都填了賈府這個入不敷出的大窟窿了!既是我王家造的孽,自然該我王家女兒償還,我沒什麼好怨的,唯恐你因此厭棄了我,叫我今後如何活下去?不若一頭撞死算了!”話落便要往炕沿上撞,被賈璉一把摟入懷中。
“好了,說就說,作甚要死要活的!鑰匙收回去,我賈璉還沒窩囊到清查自己媳婦嫁妝的份上。夫妻一體,這些個事你既然沒插手便罷了,日後休要再提,也莫再幫襯那毒婦!咱們好好孝順爹孃哺育兒女,過自己的日子。”賈璉話語中透出無盡的疲憊。
因抱在一起,他沒能發現王熙鳳眼中一閃而逝的心虛。以王熙鳳精明貪財的程度,王夫人那些齷齪她如何會不知道?不但知道,且還出手助了幾次,拿過大筆銀子。貪墨賈敏嫁妝那事,也是她兩聯手銷的贓,只不過王夫人指望她日後幫襯寶玉,一力把罪狀抗下罷了。
冰釋前嫌兼久別重逢,兩人情之所至便纏到一處,酣暢淋漓的發洩一番。事後賈璉昏昏睡去,王熙鳳穿好衣裳,面色肅然的行至外間,一個小丫頭已跪在門邊等候多時了。
見璉二奶奶終於出來了,丫頭正要開口,卻被王熙鳳低聲制止,“噓,璉二爺睡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入了隔壁耳房,王熙鳳問道,“東西得手了?”
“得手了。”小丫頭從懷裡掏出兩張紙,呈到璉二奶奶跟前。
王熙鳳接過細看,片刻後滿意的點頭,“幹得好!這賣身契你自己收著,現在便出府去吧。到了城門有一輛插著紅色小旗的馬車,你乘上便是,那車伕自然會帶你去見家人。記住,與他們匯合後走得越遠越好,這輩子莫再回來!”
“是,奴婢記住了!”小丫頭磕了三個響頭,接過平兒手裡一個沉甸甸的包裹,從角門溜出府去。
“人走了?”聽見門扉轉動的吱嘎聲,王熙鳳轉頭看去。
“回二奶奶,走了。角門處的小廝已被遣開,並沒發覺。”平兒躬身答話。
王熙鳳輕蔑一笑,“我還以為賈環有多厲害,連狀子帶賣身契竟直接放在屋裡最顯眼的地方,當真無人敢碰麼?偷了狀子再偷了賣身契,從此成為自由身遠走天涯,他拿什麼去追?不過一個剛愎自用的黃毛小子,還不夠我一指頭捏的!”
平兒附和道,“奶奶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還多,他如何鬥得過奶奶。”
王熙鳳頗為自得,拿起狀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半晌,這才遞給平兒,語氣不耐,“你使人交給姑媽吧,就說她的事,我只能幫到這裡,以後莫要再來擾我。寶玉是個好的,我會護著他。”
平兒應諾,將狀子收入懷中,匆匆尋人辦事去了。
祠堂裡,鼻青臉腫的王夫人抖著手接過狀子,確定是真後桀桀大笑起來,“小雜種!你以為這祠堂能關得住我?待我大哥飛黃騰達,待我兒女榮華富貴,我會風風光光的出去!到了那一天,我定然要你生不如死!”說完三兩下撕碎狀子扔向天空,片刻後覺得不妥,又手忙腳亂的撿起來,投入火盆。
遞狀子的人見她腦袋越發瘋魔,忙掩上房門遠遁。
賈環與寶玉回府時已到了酉時,天都快黑了,各自回房洗漱安寢。
甫一入門,賈環便習慣性的掃視房中擺設,見博古架上的檀木盒被挪動寸許,禁不住笑了,衝啞巴兄妹說道,“把盒子拿下來。”
兄妹兩忙取下遞到三爺面前。
賈環挑開盒蓋,見狀子果然不在,連帶的賣身契也少了一張,不但沒有惱怒,反拍著桌子哈哈大笑,笑著笑著便滾到炕上,簡直停不下來。
“小崽子,又幹了什麼壞事?”趙姨娘聽聞動靜跑過來詢問。她最是瞭解兒子尿性,他笑得如此猖狂只代表一個意思——有人要倒大黴了。
“姨娘,你來看看,狀子被盜了,賣身契也少了一張。”賈環邊笑邊將檀木盒推過去。
“什麼?竟有這事?你笑個屁啊笑!還不趕緊派人去追!”趙姨娘氣得跳腳。
“不用追了,不出半月,她便會死無全屍。所有碰過狀子的人,一個個都得跪在我跟前磕頭求饒。”賈環擺手,想到那場景,又是一陣大笑。
“你弄什麼鬼呢?難不成你是故意的?”趙姨娘對兒子的話深信不疑,心氣兒立馬順了。
“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賈環閉上眼睛哼唱小曲兒,嘴角至始至終掛著一抹邪笑。
因趙姨娘聲量拔得太高,狀子和賣身契被盜的事,院裡來來往往的僕役聽了個真切,見環三爺既不徹查也不派人去追,覺得他不似傳言中那般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