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休息,卻被衛渢叫去書房,直到被放在紫檀雕葡萄紋翹頭案上,她才直到衛渢究竟為何生氣。
衛渢雙手撐著翹頭案兩端,俯身,與她鼻尖對著鼻尖,一個字一個字道:“我說要罰他的時候,你很擔心?”
原來是她只是鬆一口氣,就被他聽見了。
蘇禧望著他的眼睛,同他講道理:“少昀表哥救了稚言,於情於理,你都不應該……”後面的聲音在衛渢的眼神下越來越小。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扁扁嘴,仰起小臉不滿地咬了一下他的喉結,“你為什麼總是跟少昀表哥過不去?你不要拿規矩嚇唬我,我昨天還看見謝大人和其他兩位大人來了,若是別人真不能進來,那這幾個大人是不是也該受罰?”
小姑娘越來越精明瞭,一番話說得今上啞口無言。
蘇禧輕輕哼了一聲,一語道破天機:“你就是假公濟私。”
今上扯了扯嘴角,託著樹袋熊一樣的姑娘坐回椅子上,想了想:“你說得對,我就是假公濟私。”
衛渢輕輕揉捏她的小耳珠,語氣低緩,陳述道:“幼幼,面對覬覦你的人,我學不會公私分明。”
蘇禧微怔,“你說什麼呢?少昀表哥已經娶妻了,就算他以前上蘇府提過親,可是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她把傅少昀當成普普通通的表哥,可傅少昀卻未必這麼想。
男人看男人的眼神最是精準,傅少昀眼中的渴望與傾慕,衛渢再熟悉不過了。相反,傅少昀看著妻子白氏時,眼中卻沒有那樣的神情。
衛渢攬著蘇禧的腰肢,沒有回應。不知道也好,若是被她知道了定要胡思亂想。她就把傅少昀當成尋常表哥就夠了。
衛渢低頭咬了一口她的粉唇,道:“過去覬覦過也不行。”
蘇禧不服氣:“你這是專橫不講理……”
*
三天後,一行人離開平堂山,返程回宮。稚言、稚語兩個小傢伙倒是乖乖的,興許是記得自己答應過父皇的話,只多住三天,誰耍賴誰就是小狗,於是臨走時,雖依依不捨,但還是一扭一扭跟在蘇禧和衛渢身後,一人一邊扯著父皇母后的手,上了馬車。
回宮不久,殷氏和六嫂嫂鬱寶彤進宮來看過蘇禧一次。
鬱寶彤的兒子三歲多了,比稚言和稚語大了一歲半,小名叫團團,繼承了他爹爹的性子,十分靦腆害羞。團團見了兩個弟弟,紅著小臉兒躲在六嫂嫂的身後,不肯叫人。倒是稚言和稚語,聽話地跟著蘇禧叫了一聲“哥哥”。稚語是自來熟,大膽地上前牽住小表哥的手,奶聲奶氣道:“你為什麼要躲起來?你想玩躲貓貓?”
不等團團開口,稚語就小大人一般開口:“父皇說,女娃娃才喜歡玩躲貓貓。”
團團:“……”
那邊三個奶娃娃玩做一團,蘇禧與孃親殷氏和鬱寶彤說話。
也是這時候,蘇禧才知道慶國公府前陣子舉辦了一場喪事——
傅儀在善寧寺投繯自盡了。
蘇禧震驚了許久。距離上回別院遇見傅儀只有半個月,她怎麼就突然自盡了?然而轉念一想,又覺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日傅儀本就有些不正常,聽傅少昀的意思,她這樣已經好長時間了,加之她心高氣傲,如今名聲毀了,孩子沒了,一時想不開也是正常的。
送走母親殷氏和六嫂嫂後,蘇禧坐在臨窗榻上想了一會。
傅儀這輩子有這樣的結果,都是咎由自取。倘若當初她沒有與厲衍暗通款曲,沒有企圖陷害衛渢,就不會被豫王府休棄,也不會毀了自己的名聲。反過來想想,計算傅儀沒有被衛淵休棄,後來衛淵起兵造反,她身為衛淵的髮妻,也難逃一死。
如今反倒是多活了幾年。
想通以後,蘇禧就不再糾結這件事了。
稚言、稚語玩累了被宮女送回來,此時正躺在藤面羅漢塌上睡得呼呼正香,蘇禧給他倆蓋了蓋毯子,去後面花園逛了逛。宮裡生活沒意思,她就自己找樂子,宣室殿有一大片空地,她都用來種自己喜歡的花了,既看著舒心,也能做胭脂蜜露,一舉兩得。
花圃後面還搭了一個葡萄花架,這時候還能看見零星幾串圓溜溜的葡萄掛著。蘇禧坐在花架下面躺了一會兒,這時候衛渢正在御書房跟幾個朝臣們商量事情,是關於科舉一事。
衛淵造反那件事牽連了不少官員,如今朝中人才緊缺,衛渢很重視這次科舉。
蘇禧就沒去打擾,讓宮女拿來一個金銀絲引枕,她趴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