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能再等待她挑了。趙鑫儼然是有話要說，既然如此……

“嗯？”

“你幸福麼？”

趙鑫沒有看林蔓，而是依舊注視著香榭麗舍大街上的那些交織的燈光，很平和的詢問了一句。

他一直都想問，可是又一直都沒有問，好像答案，就擺在那裡，用不著多此一舉。

可是這一刻，他想聽。

他想聽見林蔓眼帶掩飾不住的笑意，親口告訴他，她很幸福，很幸福！

林蔓微微一個怔忡，卻如願的回答了趙鑫：

“是！我很幸福！

以前，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擁有幸福了。因為曾經我所握著的幸福，到頭來，卻只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我的一切，在那場騙局裡，都是個笑話。

所以我的生命，就只剩下了仇恨。

車禍之後，我在醫院裡醒過來的第一刻，我就在心裡暗自告訴自己，我要讓那些曾近對不起我的人，把欠我的，十倍、百倍、千倍的奉還回來。

而事實上，我也確實做到了！

欠我的，都償還給我了，然而到了那一刻，我才發現，真正讓我自己輕鬆和快樂的，不是復仇後的快感，而是因為身旁，有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餘振霆吧！”

林蔓一番話說完，趙鑫忍不住加了一句，因為他不想，聽見這樣的話，從林蔓的嘴裡說出來。說他自欺欺人也好，他就是不想。

林蔓笑了笑，深邃的眼眸，宛若子夜一般漆黑：

“是！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餘振霆的，最初，我只是喜歡逗他。

你要知道，以前他多麼高冷酷炫一個人啊，整天板著一張萬年冰塊臉，拽的跟一二五八萬是的。

我這個人從小就有個毛病，看見路不平都想上去踩兩腳，餘振霆那麼一個高冷貨整天在我面前晃，我就忍不住想要氣他，調戲他。

每次看著他被我氣的哭笑不得，黑透了臉的時候，我心情都好得不的了。

現在想想，這好像是那段時間裡，我唯一的快樂了。”

在她滿心都是復仇的時間裡，唯一的快樂！

回憶起從前，林蔓的眼底，總是會忍不住浮現出笑意，似乎眼前馬上就浮現出了餘振霆那張稜角分明卻被她氣的黑透了的臉。

“我以前很相信一見鍾情，可是在被算計了之後，就再也不相信了。甚至於有一段時間，連愛情都不相信了！”

林蔓輕聲說著，趙鑫卻笑出了聲：

“這麼說話真不像你！”

“矯情是麼？”

林蔓略帶嗔怪的看了趙鑫一眼：

“拜託，我也是女人！”

“……看得不大明顯！”

“那隻能說明你瞎！”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道怎麼就槓了幾句，只是說完這段話，陷入短暫沉默之後，兩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趙鑫終於能夠體會，和林蔓這樣輕鬆的鬥嘴，是什麼感覺了。

而他，第一次嚐到這股子滋味，卻又好像，是要最後一次了。

想到這裡，趙鑫有些尷尬的抿著唇，重新別回了視線，林蔓的笑意卻並沒有因此而失去：

“趙鑫，其實你並不瞭解我，最起碼，不瞭解真實的我！

一個人，可以有很多種樣子，但是隻有在最愛的人面前，才會卸下所有偽裝，變得像自己。

這說起來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如果和不愛的人在一起，或許可能就要一輩子帶著面具，永遠都做不了真實的自己。

在某些方面，你比餘振霆優秀，在某些人看來，你比餘振霆更適合我。

但是我以前活的太累了，所以不想再累一輩子，我只想要做那個簡單的，真實的自己，在餘振霆面前，不必偽裝的自己！”

林蔓前面說了那麼多鋪墊，終於話鋒轉移，說到了這件事情上，這也是林蔓剛剛留下來，和趙鑫聊天的真正意圖。

她需要和趙鑫好好聊聊，她們之間的牽扯不清，也需要劃上一個休止符。

趙鑫是個聰明人，一次一次，放棄了又堅持，堅持了又放棄，其實並沒有什麼錯。她沒有理由和資格去怪他，卻有權利和義務讓他明白。

趙鑫靜靜的看著手中的菸頭，火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就像是腳下的燈光。

她想要的，原來，從來都是這麼簡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