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盤旋輾轉,清晰得像是他不斷在她耳邊來回重複,讓她心中有了微小的甜蜜。
她轉頭,看到旁邊坐著的男人,一雙丹鳳眼緊盯著手裡的相機,面色深沉,顯然不是心情尚佳的表現。她略微躊躇地咬了咬下唇,不知此時是否該開口。
“醒了?”男人已經發現了她的動靜。
“嗯。”她撐著胳膊想要坐起身,才發現身子痠疼,忍不住皺起了眉。
男人顯然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幕,低了眉眼掩去尷尬,卻並沒有要伸手扶她的意思。
“你想要多少?”他開口,語氣冰涼,像是為了完成任務一般,冷冷的話語,平靜的語調,仔細聽來卻像是在壓抑著什麼,又像是在逃避,分不清哪樣更多。
“什麼?”於淼驚訝,這個男人,在問她什麼?
“你要多少錢,開個價。”男人蹙起眉頭,顯然是不耐煩的樣子,眼裡也流露出幾絲不耐,甚至不願去看她,從頭到尾都只是對著面前的相機,一動不動。
於淼這下算是聽懂了。她抬眼去看歐廣澤,發現對方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只能強忍著疼起身穿好衣服,利落地轉身,留給他一個倔強的背影和一句毫無感情的話:“歐廣澤,你以為我是什麼?”
不等他回答,她已經離開。既然他這樣看她,那她只能做好自己,從此與他劃清界限,互不招惹,總能相安無事。
只是男人卻追了出來,扼住她的手腕,沒有讓她這麼輕易溜走。
“幹什麼?”她甩手掙扎,秀眉緊皺。□□愉本就讓她極為不適,更何況他力道之大,沒有絲毫收斂。
歐廣澤低眉看她,認真而冷酷:“不要去找君言,他是有妻室的人,不會幫你出頭。”
於淼轉過身,正面對他,認真地去看他的眉眼。
確實是那個歐廣澤,冷酷的面容,冷漠的語氣,一切都那麼熟悉,就跟當初對她說那句“生不如死”時一模一樣。
可是,另一個歐廣澤呢?那個在寒風裡把外套給她的歐廣澤,那個仔細地給她包紮傷口的歐廣澤,那個替她擋住飛速逼近的髮簪的歐廣澤,那個溫柔以對在她耳邊叫她名字的歐廣澤呢?
她甚至不想去猜他為什麼會把她同君言聯絡在一起,因為那根本毫無意義。在他眼裡,她就是這樣一個毫無貞操可言的女人,她就是靠著和男人的不倫關係才在演藝圈裡站穩腳跟。否則他又怎麼會用錢來羞辱她!
她忍不住冷笑:“歐廣澤,你就是這麼看我的?”她一根根掰開他握著她的手指,決絕地離開。
歐廣澤看著她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走廊盡頭,才轉身進了包廂。
茶几上的相機被他一把抓在手裡,收緊,力道之大讓零件間都發出了些微聲音,他卻毫不在意。
他一張張翻看裡面的照片,是他把於淼從吧檯拽到包廂一路拍攝下來的畫面,其中不乏他把她扯在懷裡的鏡頭,強硬而粗魯的樣子在照片裡展露無遺。
昏暗的燈光下,依稀能看見照片裡女子的掙扎和男子的強勢,任誰看到都只能想到強買強賣之類惡俗的戲碼。這樣的照片,如果不是出現在他手裡,而是出現在各大報紙頭條,不難想象會發展成一場怎樣的血雨腥風,而這裡面唯一的獲益者,除了於淼,他想不到其他。
他嘴角勾起一個苦笑,於淼,我不想這麼看你,可是,我該怎麼看你?
於淼迷茫地走在街道上。
一夜貪歡,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跡還沒有褪去,體內某處還有他留下的清晰觸感,那樣深刻而刺激的感受,是她從未體會過的。仔細想來,只有一片片疼痛留在全身各處,遑論歡愛後的甜蜜。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轉而卻笑了,身上再怎麼疼,還能疼得過心嗎?
歐廣澤的那番話像是摻了胡椒的鹽水,在她傷口上一點點灑下去,讓她疼了個徹底。
多麼可笑,如果他真的這麼想她,之前又為什麼用那樣溫柔的態度對她?還不如帶著那份恨意,自始至終不要給她希望。
她深吸一口氣,清晨溫涼的空氣充滿鼻腔,整個人都更加清醒了幾分。
路邊是各色店鋪,她一路走一路看,倒也不那麼無聊。看著那些各具特色的店鋪名,她的嘴角甚至掛上了微笑,直到看到那家掛著綠色牌匾的藥店。
——你要多少錢,開個價……
——不要去找君言,他是有妻室的人,不會幫你出頭……
歐廣澤冰冷平靜的聲音鑽進她耳朵裡,刺激得她心臟猛地一揪,抽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