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聽李陵這麼一說,林詩音開始覺得有些猶豫了。
人質在手,飛刀一旦無刀,李尋歡還是李尋歡麼?就算一切因他而起又如何?如果因此讓他送了命,她怕是這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了。人縱然都會死,但要有所價值。舍一人救一人的事,她做不出來。
林詩音猛然直起身,跳下床,就要往外衝。
李陵一把抓住了她,蹙眉道,“你去幹什麼?”
林詩音回頭,咬牙道:“龍小云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李尋歡卻未必!我要告訴他千萬不要順著青龍會的指示走!具體什麼戰略,我們可以商量,但是明天,絕不能去!”
李陵眸光一暗,連說的話都似帶著冰渣,“你以為你現在衝過去阻止李尋歡能阻止得了麼?以他的性子,就算前方是龍潭虎穴,他可會退縮?我以為你足夠了解他,看來也未必!”
林詩音卻咬牙搖搖頭,大聲道:“所以他如果不是命夠好,早就死了一千次一萬次了!人的運氣總是會用完的!既然你都說這青龍會神秘可怕,他明天貿貿然過去,那還不是九死一生?龍小云是我的兒子,並不是他的!就算有什麼恩怨,也沒有讓人家白白送命的道理!”
李陵嘆氣,搖頭苦笑道:“想不到你居然也有不輸於男兒的心胸,沒有因為對自己兒子的感情而亂了方寸。不過,現在,我看戲也看夠了。既然你捨不得李尋歡去送死,我倒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如你所說,師徒如父子。我是沒辦法一直袖手旁觀看熱鬧的。”
林詩音大喜。這個意外之喜,對她來講,是從未敢奢望的。既然前途險惡,生死未卜,正常人都應該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可李陵卻在這個時候,爽快的站了出來。若非心有自信,他也不敢攬下這要命的麻煩的,不是麼?
第十七章
城南。依舊一片白色。皚皚白雪,未曾融化幾分。
一老一少,站在城門下。老的仙風道骨,少的俊逸無雙。一老一少,爺孫的裝扮。
老的是李陵。少的,就是被李陵裝扮成男子的林詩音。
若非親眼所見,林詩音絕不會想到這個世上居然還有如此易容的巧手。
之前看電視上所謂的女扮男裝,真真幼稚的可笑。女子頭髮一束,套上一件飄忽忽的男裝,好像一切就大功告成了。事實上,明眼人一看,那眉清目秀的樣子,都看得出是個姑娘的模樣。但電視劇裡的其他人彷彿都是睜眼的瞎子,非要等到女子的頭髮披散而下才看得出是女而非男。說起來委實不合情理。在男女皆蓄髮的古代,頭髮長短豈能當成分辨男女的標準?每當看到這樣的橋段,都不自覺的笑出聲來,覺得這導演真是可笑幼稚。
李陵的易容自然不是走電視裡的那種路子。
完工之後,林詩音對鏡自覽,連連稱奇。柔美之色盡褪,恰似玉面翩翩小公子。眉頭闊了,臉型硬朗了,彷彿連唇形都變的有稜角了。再穿上男裝,大跨步的走了幾步,確實更像是個男孩子。陌生人看到,頂多會說這男子有些秀氣,卻絕不會說這男子怎會如此像女孩。
如果不是林詩音的身形嬌小,這扮相恐怕會更加天衣無縫。
現在的她,通體看來,就是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子。在穿上緋色衣衫,來起來粉雕玉琢,十分討喜。
李陵並沒有什麼改變。於是,兩個人站在一起,活脫脫的爺孫造型。
城南和往常一樣熱鬧。
林詩音茫然看著周圍的人流,嘆口氣,“師父,城南落英,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陵只是笑笑,沒回答,而是徑直往前,走到一個水藍色衣衫的賣花姑娘面前,問道:“這梅花,怎麼賣?”
賣花的姑娘道:“要盛開的,還是這凋零的?”
李陵笑道:“當然是凋零的。這盛開的花,我猜一定比較貴。我買了,送給我孫子,過不了多久,一定也會凋零。既然最後都是凋零,我當然還是買凋零的比較合算。”
賣花的姑娘嬌俏一笑,道:“您倒是很會算賬。不過,我這梅花偏偏不同。盛開的反而便宜,凋零的,卻是一般人買不起的。”
李陵不解,“哦?此話怎講?”
賣花的姑娘道:“盛開的梅花處處都有,而凋零的梅花,出落成我手中的模樣的,天下無雙,自然要貴些。”
李陵伸手,接過賣花姑娘遞出的那株凋零的梅花。——惟妙惟肖的龍尾形狀。
李陵點頭道:“不錯。但不知這種花的價碼如何?”
賣花的姑娘嫣然一笑,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