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歇下吧,還換什麼衣服。”左陽束好腰帶說道:“馬上都雞叫了,你睡吧,明兒早上我不讓下人叫你,你睡到日頭也沒事兒。”
“我跟你一起去,關於宣州我還是瞭解,肯定能幫上不少忙。”北千秋火速穿好衣服,拿著一塊巾子罩在溼漉漉的頭髮外頭,擋住了洗後根本沒束起來的長髮。
左陽槓不過她,北千秋直直就出門了。等他們倆人到這府內書房旁,遠遠的卻看著陸玖兒站在廊下和左坤在說話,只是陸玖兒的表情則不是剛剛的溫柔,紅了眼眶似乎氣的直哆嗦,還沒靠近,北千秋就聽見了她的聲音。
“你要是這樣做,我娘倆就直接回老家得了!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你是要做這種事!”陸玖兒一串眼淚掉下來,手裡緊緊捏著裙襬。本以為左坤那樣的大男子主義,遇上她這樣柔順的姑娘,必定是她在事事遷就對方,卻沒想到她這般大聲的直面著左坤。
剛剛還一臉肅殺的左坤,此刻扶額表情有些無奈,微微低頭想要安慰她幾句,卻又一臉煩躁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好不反駁,表情活像是個被妻子教訓卻怎麼都不再理的丈夫。
“我就知道你心比天高!既然這樣,就別找我這麼個小門小戶的!”陸玖兒狠狠擦了一下眼淚:“你倒是命都可以不要,我更無所謂,沒了你這個要我伺候的大老爺,我指不定當個寡婦也過得好!你愛怎麼造反就怎麼造反去!”
她顯然也是知道了左坤要圍攻宣州一事,另加左坤遷就的樣子,她就不可能只是左坤的妾那麼簡單啊。陸玖兒說著,竟將腰間玉玦狠狠拽下來,往地上一擲。
左坤面上一僵,連忙抬腳去墊了一下,那玉玦砸在他腳上,幸好沒碎,彈了一下落在地上,他連忙把那玉玦撿起來,衣襬擦淨了,面上幾分沒什麼威嚴的惱怒,高聲道:“好好地,扔這個作甚!騎馬行軍,我都沒把我這個玦給碎了,你倒是發了脾氣就要摔!說什麼寡婦!你倒是想得美——”
可女人哪裡是講理的。
陸玖兒也是氣急了:“是,我連個夫人也算不上,自然你死了,我也不是那個給你守寡的!”她說著轉身就走,被那裙襬拌的幾次趔趄,腳步還不肯停。左坤聽了這話惱怒的額上青筋都冒起來了,抬手就要打她,看她走了竟悻悻放下手來,攥著那玉玦跟在陸玖兒身後。
陸玖兒個子小,他一個腿長的,跟在後頭,跨了兩步還要停一下,怕超過了前頭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什麼復仇將軍什麼行軍百勝,這會兒半點威風都提不起來了,跟著陸玖兒的身影,穿過走廊後頭看不見人了。
北千秋站著看的十分有趣,笑起來:“看來我們還要進去等你那大哥一會兒,剛剛見了我倒是嫌棄我一個女人家露臉,對著自己媳婦可不見得半分硬氣了。”
左陽嘆了口氣,攬著北千秋往裡屋走去:“也是沒辦法,一物降一物。走吧,咱進去等。”
過了沒一會兒,見著左坤回來了,就是有點喜上眉梢的樣子,看見了左陽,輕咳了一下,收住了那表情。裝,真他媽能裝,左家兄弟都是一個德行,倒是知道左陽學誰了。
只是他看著北千秋皺了皺眉頭:“王妃怎麼還不歇下,在這裡做什麼?”
北千秋胳膊肘捅了捅左陽,斜眼讓他解釋,自己托腮,看著書房正中央的桌面上,那張各色毛皮縫製的地圖,指尖劃過淮南道的官路,看著宣州。
左陽語塞,絞盡腦汁,開口道:“李蟾秋其實已經死了,是千山上有個知曉天下事的老道仙願意輔佐左家,可他年——年事已高不能下山,所以靈魂出竅,借了李蟾秋的身子,然後來……來,來助我一臂之力。”
左坤的表情瞬間有些驚悚,滿臉寫的盡是——“你他媽在逗我?”
左陽又潤色了一下這個扯淡瞎編但又好像真的貼近部分事實的故事,當左坤看著北千秋吸了吸鼻子,隨手拿起旁邊盤子上的石榴,翹著腳撥開皮兒就吃,竟然也相信這絕不是個大家閨秀的魂兒了。
北千秋隨口問道:“宣州這湖近幾年可有漲了水位?原有一處洞穴靠著山湖之間,若是旱季變回露出來,那裡有條暗道,和宣州以前廢棄的地牢想通,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用了。”
左坤聽她連這等事也瞭解,心裡頭信了大半,湊過來說道:“是,只是今年是不是就是一場暴雨,另加上這幾天也連線在下雨,極有可能是漲了水位,但這條道好像自幾年前就堵上了。”
“沒堵上,那地牢早已廢了,宣州知府就沒管過,若是實地看一下,雨量不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