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說才合適,可他心裡又有點急,生怕北千秋覺得誤會了,滿腦門都是汗,豁出去了才說了一句:“你你你給我點時間,我我我儘量——儘量——”
北千秋幾乎是要笑了起來,儘量什麼啊,難道要儘量接受麼?她以為自己肯定還能再裝作陸熙然本人,高嶺之花一般甩手上車,句句帶刺的諷他。可這會兒,她倒是當真說不出口。
她有點想抬起手揉他看起來亂蓬蓬的白髮,想去捏一捏他的臉,想逗他,想笑。
左陽看著她眼底有抑制不住的笑意,也緊張又開心的捏了捏她的手,舔了舔嘴唇說道:“沒事兒,我見著你了就好。”他低頭把地上滾落的柿子撿起來,拿手擦了擦,塞進她手裡:“你不進院裡坐坐麼?現在偌大南明王府都沒別人了,就我一個,我住起來不大習慣……”
北千秋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才好,她也有些傻氣的捏著那個大柿子,心裡頭難受的很,抬眼看了一下左陽期待的表情,卻仍是說道:“王爺一直都在說些什麼,臣聽不懂。在這兒站著也挺奇怪的,謝謝令儀王的柿子,臣拿一個就走了。”
她說著就走了,卻沒往後轉身。
左陽失望道:“你不願意認我麼。”
天吶。北千秋不怕他生氣,不怕他惱火,卻偏生最怕看他垂下嘴角悶聲悶氣的樣子。她頓覺得有些難堪彆扭,饒是平時有千般貧嘴的本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左陽蹲下去,把地上的柿子一個個都撿起來,抱在自己懷裡,彷彿也沒什麼能威脅她的,只賭氣道:“你不認我,我一個也不給你了。”
她聽他這麼幼稚的說話,嘴角忍不住笑起來,語氣卻硬冷著:“什麼認不認的,臣聽不明白。幾個柿子,原想著王爺家大業大,不會在意,要是王爺真這麼喜歡,你自己家的東西拿走就是了。這個也還給你。”她實在無法再多跟他多說一句話,這般糾纏下去了。
北千秋欲轉身上車,左陽忙不迭拽她,她甩袖卻甩不開他的手。
這道兒上只有偶然才有些車馬來往,就在他們二人這麼一來二去的時候,路過的一輛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似乎很樂於見到左陽,不肯放棄這個打招呼的機會,他笑著走上前來,才剛開口:“左王爺,聽聞您從餘杭回來了,林某還——”
他還沒說完,就看著左陽跟個孩子似的死不撒手的拽著旁邊那男子的衣袖。
左陽轉過臉來,發現竟然是林平冉。
而 林平冉也抬眼看向另一人,發現……竟是在朝堂上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政敵,陸熙然。本來中書省的位置還有林平冉的位置,他爹林續必定是以前在朝廷上位置穩固, 縱然這位置空下來,他以為下頭原來依靠著林家這顆大樹的群臣必定會舉薦他,可沒想到他爹的位置,被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陸熙然頂了,而陸熙然以前的中書侍郎的 位置,他也沒坐上。
這邊林平冉見到的場景太過詭異,陸熙然有些惱怒的要甩開左郡王,可左陽甚至轉手挽緊抓著他的胳膊,姿態親密。
“啊,陸大人。這是……”林平冉有些尷尬,他忽然覺得自己剛剛不該下車來打這個招呼。更何況外頭對這位陸大人的傳言實在是有些詭異……一個二十七八還連個妾室都沒有的男人,不是有病,就是有病吧。
雨 墨在那頭看著,緊皺著眉頭手指緊緊捏著那馬鞭,他本來就心中萬分不爽,此刻看著有旁人在,恨不得將髒水全潑到左陽頭上去,此刻開口惱怒道:“王爺也是夠 了,縱然奴才理解您妻子故去,也不要對著我們公子動手動腳!一會兒過來又是牽又是抱,是覺得我們公子在外面有些不好流言,就都當了真麼!”
雨墨真是個天然黑,這會兒一說,本來什麼都不知道的林平冉也知道剛剛發生了些什麼,表情有些詭異尷尬。左郡王真是背鍋成雙,被北千秋坑了多少年。他平日裡對於這等斷袖之事最避之不及,這會兒看著林平冉的目光都詭異了起來,慌不迭的鬆開手,有些憤怨的望著北千秋。
他總是一次次被北千秋坑著,對上了各種奇怪的謠言。
北千秋看他鬆開手轉身就上了車,雨墨也惱怒的瞪了他一眼,上了車。左郡王帶來的一小隊人馬擋在了前頭,車伕一時半會兒還走不出去,馬車停在那裡就這麼僵著,林平冉明顯感覺到氛圍不對,只打了個哈哈說過兩天再去拜訪,就麻溜的上車滾了。
感 覺他馬車前幾匹馬都慌不迭的逃出這詭異的氛圍,左陽卻有些尷尬的抱著柿子,又走到了馬車旁邊,敲了敲車窗。沒過一會兒車窗就開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