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與他分離幾天,她更不知道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自己,會不會等不到他回來,就已經又莫明其妙的回到未來時空……
梁城拓看出孟夢的黯然神傷,他的心被深深刺痛了。他其實已經反覆想過許多次,他想過帶她回家去見母親,併為此而興奮激動的難以名狀。
他知道在他這個年紀,帶女孩回家見母親是什麼樣的寓意。但是他不知道特立獨行的她,知不知道這一舉動的深重含義。如果他有勇氣跟她解釋清楚,如果她能夠明白,如果……
但畢竟,他們才認識一個月,如果她根本沒想到他所想的,如果她不願跟他回去呢?
他又情何以堪?
孟夢低著頭,長長的劉海與細碎短髮,遮去了她所有表情。
病房裡陷入沉悶得令人窒息的寂靜。
……
披著腥紅晚霞,梁城拓揹著彷彿失去語言能力,一直靜默的孟夢迴到簡陋住處。
小心翼翼把她放到床上,為她蓋好棉被,轉身出去燒熱水。
孟夢悄然睜開眼睛,目光追尋著梁城拓為自己忙碌來去的身影。鼻子一酸,淚意在眼底翻湧。
分開也好吧,再這樣下去,她真怕自己有一天會被他感動死。
當梁城拓額角浸汗重回斗室,手裡已多了一碗深紅色濃稠湯汁。
孟夢由梁城拓手中接過溫熱的紅糖水,垂眸看著沉浮在深紅色糖水裡的幾片薑片。一滴淚奪眶而出,悄無聲息地掉進熱氣氤氳的紅糖水裡。
“拓,”孟夢平靜的說,“我也想回家了,你可不可以幫我買張火車票?”
梁城拓身子顫了顫,聲音卻低沉無波,“好,去哪裡的?”
孟夢將眼淚狠狠鎖在眼底,抬起頭,恬淡的微笑著說:“幫我買張去幸福鎮的火車票吧。”
梁城拓瞠目結舌的愣住,弧線優美的唇開啟,卻無法言語。星海市開往幸福鎮的火車上,帶著大包裹的人們,磨肩接踵擠滿狹小過道。
孟夢幸運的坐在窗邊,但混和著菸草、鹹魚、酒糟、汗液等等渾濁氣味,與火車開動時的劇烈晃動,還是把她燻得晃得頭暈眼花噁心欲嘔。
要不是還有他在身旁,要不是還有梁城拓在身旁陪著她、護著她,孟夢恐怕早已受不了地跳窗逃跑了。
真是讓人難以至信,梁城拓的家竟然也在幸福鎮!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已深烙在她心中,關於他的資料裡,他就是生長在星海市。難道這又是一個美麗的謊言嗎?
就為了這可笑的“出身”,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瘋狂迷戀了整整六年的梁城拓,居然是自己“老鄉”!
這一切實在太戲劇化了,不是嗎?
如果他沒有成為電影明星,如果他仍生活在幸福鎮。會不會,會不會在未來有機會與她相遇?
別傻了!
腦海裡,叫做理智的神經,冷酷宣判。
是呀,別傻了!
就算沒有成為電影明星,他還是跑去了星海打拼,他們註定沒有相遇的緣份。
她還是該慶幸他成為了萬人睹目的明星,否則,她要如何認識一個這樣完美,卻又憂鬱得讓人心醉神迷的男人呢?
側眸,孟夢見梁城拓閉著眼睛斜倚在堅硬靠背上,睡得就像誤落凡間的俊美天神。
她不禁屏住呼息,小心翼翼把頭輕輕枕在他溫暖結實的肩頭。心滿意足的輕輕閉上眼睛,放縱自己享受片刻甜美寧靜。
火車上嘈雜的人聲漸漸消失,漾著甜美微笑的女孩漸漸睡去。
睡得那樣沉,睡得那樣香甜。
嗚……
在尖銳的火車氣笛聲中,孟夢驀然驚醒。
抬頭,不知何時醒來的梁城拓,正目光悠遠地看著窗外。
孟夢像受驚的小兔子般跳離梁城拓肩頭,漲紅的臉撇向車窗外。
“到了,車只停幾分鐘,我們得往車門擠了。”
梁城拓聲音平靜無波的宣佈,取下簡單行李與大包年貨,再空出隻手拉著孟夢,向擁擠的車門擠去。
終於,好不辛苦地擠下鯊丁魚罐頭一樣的車廂。
看著火車在眼前呼嘯而去,孟夢驀然回首,看向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小鎮。
原來小小的幸福鎮,在二十年中變化竟也這樣大。眼前的棚戶區雖然似曾相識,但卻又那樣陌生。
“我先送你回家吧。”
梁城拓的聲音那樣熟悉,卻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