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換一條命也太廉價了,一個腎都能賣這個價呢,更別說你有兩個腎,還有眼角膜之類的無數鮮活的器官。”男人不以為然道。
“喂,你這麼說也太不厚道了吧?要不是你剛才救我,我都要懷疑你是販賣器官的黑團伙成員了。”喬淡淡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她的眸子在昏暗中顯得亮晶晶的。
“哈哈!你想象力夠豐富的,看起來腦子也不算笨,居然會為了二十萬去跳樓,我猜你當時肯定是搭錯了弦兒。”男人被她逗得笑起來。
他的笑聲爽朗而明快,讓喬淡淡想起某年冬天鞋子裡灌了雪,回到家中一腳踏進那雙乾燥而溫暖的拖鞋裡面的感覺。
“你才搭錯弦兒呢。”喬淡淡隨口反駁了一句。
“唉!現在想來,我還真是搭錯了弦兒,不然怎麼會看上那樣一個拆白黨?弄得自己人財兩空。算了,好在這些都過去了,要是有機會重活一遍,肯定不會再去跳樓了。”喬淡淡嘆息道。
“我們會得救的,就算,真的……萬一……起碼你死的時候也是個明白鬼了。”男人很直率地說。
“嗯,做個明白鬼也算是一大收穫。”喬淡淡點頭。
004臨死前的坦白
“我們現在要節約體力,不能再說話了,這裡沒有吃的,也沒有水,我們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救援到來的時候。”男人說,其實他也很願意跟這個女孩子說話,但理智告訴他,他們恐怕短期內等不到援救。
“好。”喬淡淡應了一聲。
“你靠在我身上吧,先宣告,我不是想佔你便宜,只是因為這樣可以節約點熱量。”男人猶豫了幾秒之後說。
“呵呵,我們都這樣了,就算你再色狼,想必也沒有這個體力和精力了。”喬淡淡失笑道,一邊將身體靠進了他的懷裡。
這樣做似乎很自然,喬淡淡一點都沒有覺得羞澀,想必人在生死麵前,其他一切都成了虛的。
究竟是哪個混蛋說的,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和死亡相比,名節神馬都是浮雲,更何況,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裡,誰會在意你的名節?
“那可不一定,哥還是童男子呢,說不準臨死前就獸性大發了。”男人玩笑道,跟著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起了反應。
喬淡淡不再搭理他,自顧靠在他懷裡閉目養神。
男人竭力維持著呼吸的平穩,慢慢地深呼吸,再深呼吸,某處終於軟了下去,他也靠在牆壁上睡著了。
整整兩天多的時間裡,喬淡淡在迷夢中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她根本不願意醒來,因為醒來就必須面對黑暗,面對他們目前的沒水沒電沒吃沒喝的艱難處境。
當她終於不再糾結於生和死的問題之後,上帝跟她開了這樣一個玩笑,像是不打算再給她生的機會。
此時,他們兩個人都已經奄奄一息,救援還是沒有等到。
或許是這棟樓太高了,廢墟一時半會兒根本挖不開;又或者,根本沒有人發現裡面還有生命跡象。
他們的手機電池已經耗光了,深埋在眾多的水泥鋼筋殘渣之下,訊號那種東西根本是不可能有的,於是乎,他們唯一可能與外界取得聯絡的東西成了廢品。
兩個人的身體都冷得像冰塊,體力消耗殆盡,他們甚至於連哆嗦都沒力氣打了。
嘴唇早已經佈滿了燎泡,有些地方微微往外滲血,如果不是水泥牆的陰冷阻隔了水分的大量蒸發,他們大概都已經成了乾屍了。
倆人相互依靠著,傾聽著彼此的心跳和喘息,誰都不再說話。
越來越弱的喘息聲,令他們明白,他們已經接近死亡了。
喬淡淡明白,如果不是因為救她,他或許有機會獨自逃生。
當然,這也只是一種可能性,畢竟這麼大的地震,能活著逃出去的人實在是太幸運了。她早已習慣了絕望,但是她忽然很想了解一下這個跟她共同赴死的男人。
“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也不知道你心裡有沒有什麼遺憾,說給我聽聽吧,反正我們沒希望活著出去了。”喬淡淡緩緩地開口了,她的聲音已經黯啞得像只惡鬼。
“我叫邢軍生,據說,我媽生我的時候,我爸還在叢林裡執行任務。”男人的聲音也好不到哪兒去,任誰在兩天喝不到水之後,都會這樣。
“我今年三十歲了,還沒結婚,也沒戀愛,甚至……還是個處,嘿嘿!你該笑話我了吧?”邢軍生緩慢的音調裡帶著自嘲。
喬淡淡也跟著微微咧了下嘴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