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猜透了她的心事,道:“小逸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咳一口血,自顧自地說起來,“三年後,你們羅府的三清堂依然是專供官藥,你大表哥羅白前和齊川……”
“好了,別說了!”何當歸打斷他,心中生出幾分酸意,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的身體特別容易掉眼淚,她一瞬間就就被淚水覆住了臉頰。摘下襟前的手絹捂住臉,她抽泣著責備他:“你這個傻瓜,你玩這麼危險的穿越時空幹什麼?你來見我做什麼?你白白回來一趟,還被我浪費掉了時間……”她擤一下鼻涕,問,“你有什麼要交代的?”
她粗略估計過,孟瑄的武功在天下間的少年高手中數一數二,加上他又那麼勤奮,三年後武功定然更高。這樣的他都受了當胸重擊,可見“穿過一個黑長隧道的時候被小石子砸中”的實際情況有多麼兇險。他付出這樣慘痛的代價來見她,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她睜大溜圓的眼睛,隔著流動的水幕去瞧孟瑄方才削髮用的寶劍,那精鋼製的劍鞘上傷痕累累,有許多深深凹陷的小坑,可見他真的是經歷一場與“殺人飛石”的激戰搏鬥之後才到達這裡。可惡,她是什麼眼神,剛才竟一點都沒注意到!
孟瑄微笑安慰她:“我的傷只是一點皮肉外傷,過幾個月就痊癒了,一點後患都不會留下,而且如果你肯原諒我,回到我身邊來,那麼在你的妙手回春之下,我過不了幾天就又生龍活虎了。我還想與你一起到一百歲,一起看遍天下美景呢,只要你肯回到我身邊,我是絕對捨不得死的。小逸,你肯原諒我的,對吧?你願意從現在開始就嫁給我,永遠都不離開我嗎?”
何當歸擤著鼻涕愣住了,孟瑄為她犧牲這麼大,她要一出幻夢就去嫁給他,做他五個小妾中的一個,跟其他女人分享一個夫君嗎?她直覺反射地排斥這個想法,剛想搖頭拒絕,一看孟瑄向來元氣充沛的面龐慘白若金紙,大顆大顆的冷汗滲出來,漸漸現出破敗的死相來,她“哇”地哭出聲來,叫道:“你的心脈被打穿了!你的心脈一定被打穿了!你回去之後快找我,我幫你療傷,嗚啊!”
孟瑄一邊吐著血,一邊不死心地問:“你現在就嫁給我好嗎……你別離開我行嗎?”
何當歸用手絹捂著口,連點了兩下頭,她不離開他,他就不會回到三年後來找她,他就不用心脈齊斷,藥石罔靈了……齊玄餘會針灸,他救活了朱權……何當歸猛然瞪眼,叫道:“齊玄餘的醫術很高明,讓他救你,你好生求求他,讓他救救你!”十六年後的齊玄餘能救活朱權,那麼,三年後的齊玄餘說不定也能救活孟瑄!
孟瑄開心地咧嘴一笑,想了想,又跟她解釋道:“我娶你之前收的三個妾,都不是我喜歡的人,一個是母親為我挑的某員外的女兒,打著祖母的名號,當成丫鬟送給我的;一個是我春節回京城述職,母親在家裡辦了‘賞花宴’,設計讓我看到了其中一位小姐的裸足,我本來是不肯收的,可那一年我想你想的緊,又不敢去揚州找你,看你跟段少的情濃,而那位小姐好巧不巧,跟你長得有幾分相似,我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還有一個……”
說到這裡,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大量的血噴上他那一側的水霧,何當歸邊看邊流淚,搖頭道:“別說了,我不聽了,不管你娶了多少女人,我都不跟你計較了,我一出幻夢就去嫁給你。”她被孟瑄救過兩次,就當報恩罷,他這麼喜歡她,她就把自己送給他。
孟瑄雪白的齒被血染得通紅,捂著胸口,堅持把話說完:“還有一個,就是當年冒充你的懷奕,我一時不察,認她作我的救命恩人。她還俗後改名叫紫霄,我讓跟著我的家丁送她回京城孟府,還捎了一封書信給我母親,說她是我在揚州收的妾,家世清白,請她好好對待。後來,我在齊央宮的線報中發現端倪,知道你在水商觀住了一段日子,再拿著你送我的無憂香去胭脂鋪問,才知那香真的是你獨有的。”
何當歸垂頭不語,她的漫不經心和沉默,現在竟然自食其果了麼?可是,她三年前何曾料到,那個陽光少年孟瑄會是自己的命中良人。
“發現受騙後,我立刻回孟府質問紫霄,她招架不住,承認騙了我,哭著求我原諒,”孟瑄蹙眉說,“我要將她送走,母親卻突然出現,攔著不讓,我才知道紫霄到孟府的那兩年裡盡心侍奉母親,在母親病中逗其開心,已經深得母親歡心……就這樣,紫霄繼續頂著我的妾的身份,在孟府住下來。我見母親被她服侍得笑口常開,漸漸也就打消了暗中將她送走的念頭。”
何當歸嘆氣說:“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跟你計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