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鍾堅笑的有幾分的嘲諷,“你這樣別害了他!你知道他想要做甚麼嗎?他想帶著你和鄭旦到晉國去!”鍾堅說著便笑起來,可眼裡卻沒有半點笑意。
到晉國去,虧這豎子想的出來!
“晉國?”夷光喃喃道。晉國毗鄰秦國,她對晉國除了那些無暇的白玉之外,幾乎沒有半點印象。
“晉國眼下各卿起兵互相攻打,國內晉侯早就被丟在一邊了,別人躲都來不及,他倒好,想著自己貼上去!”鍾堅說到這裡已經是被氣笑了,晉國眼下已經打的亂成一片,“那麼去齊國?”他臉上的笑溫煦如同春風,但是眼裡的寒冽卻叫人不寒而慄,“齊國比晉國好不了多少,齊侯早就不管用了,國內陳氏崛起,就等著甚麼時候陳氏代替呂氏宗族了。而且吳國將晉國齊國這些大國得罪了個乾淨,他一個手無軍功的,甚至都沒上過戰場的雛鳥,還能指望自己到了這些諸侯那裡,能得到善待嗎?!”
鍾堅越說火越大,夷光看著他那樣子有幾分恨不得把舒齊提過來立刻罵上一頓才解恨的味道。
不過夷光也不能否定,鍾堅說的這些沒有半點道理,夫差還活著的時候,攻打齊國,齊悼公被殺,夫差還是攻打了有喪之國。吳齊海上大戰,兩國的簍子恐怕已經很難解開,至於魯國更是這樣,晉國,吳國的最終目標就是北上中原,和晉國爭霸。
齊國和晉國內亂,魯國和吳國有仇。而那些小國保不齊會把他們給一鍋燉了送到姑蘇去,到時候可就真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夷光雖然太寵舒齊了,但是關於他的身家性命的事情上,她就算是再寵他,再尊重他的想法,也要掂量一二。在這世道,哪怕只是走錯一小步,弄不好就是丟掉小命。
“那你說,現在要如何?”夷光輕聲問道,術業有專攻,她對付夫差或許有幾分的手段,但是怎麼分析諸侯間的關係,她還是真的並不在行。
“真要走,他還不如去秦國。”鍾堅說道,“秦國國內並無大亂,而且東有義渠不服,他要是有幾分壯志,就到秦國去。”
夷光一聽到他說去秦國,再聽到義渠,她眼睛都要瞪圓了。義渠和北面的西戎一樣都是蠻夷部落。連彪悍的秦人都還沒有將那些蠻夷給降服,叫舒齊一個毛頭小子去,夷光再對自己孩子有信心,她也不會自大到如此地步。
“不能去秦國!”夷光著急了,“不能去那裡。”
“你和他說,你和他說。”夷光轉過身來抓住他的手,“不准他去齊國和晉國!”
“好,我去說。”鍾堅拍著她的背,過了一會他說道,“我已經派人去越國下聘了。”
夷光一驚,“你族人肯麼……”
鍾堅笑得有幾分哭笑不得,“我如今父母已經辭世,族中我膝下也有侄子侄孫,那些侄子敢做我的主麼?”
的確晚輩哪裡敢做長輩的主,到了如今成了長輩的鐘堅,身上又有爵位封地,他想要做什麼,就算那些晚輩想要阻止都要婉言相勸。要是鍾堅執意,他們也完全沒辦法,總不能把鍾堅給關起來吧!
至於那些禮節,也不過是三個禮節,到時候逆女的時候裝裝樣子也就過了。只要委禽禮一下,這樁婚事就已經定下來了。
鍾堅笑得有幾分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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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非常安靜,所有的家臣和豎僕都被屏退了,四周的拉門都被拉合的緊緊的。室內兩個人面對跪坐著,一旁的青銅竹節高燈臺裡的火苗炸開一聲輕響。
“你眼下還不能離開楚國。”鍾堅最終先大破這片有些難堪的沉默說道。
舒齊抬起頭,眼睛死死的盯住他,“你憑甚麼來和我說這句話?”
鍾堅冷笑,“憑甚麼?就憑你母親叫我來勸你。我還真想把你腦殼撬開,看看裡面都是些甚麼,我到現在都還沒看到有人能蠢到你這樣!”
“有本事你來砍我的頭好了。”舒齊不甘示弱反道,“不許你提我母氏。”
“我最有資格提你母親。”鍾堅不怒,反而還嗆了舒齊這麼一句,“要不是她在吳宮裡費盡心思委屈自己侍奉吳子,你以為你那些是從哪裡來的,天上落雨掉下來裡的嗎!她要不是吳宮裡受寵的側夫人,你以為你是甚麼!”
“你給我閉嘴!”舒齊立即從茵席上跪直了身體,手更是放在了腰間的青銅劍上。
鍾堅看見嗤笑一聲,“就你那些本事,你是再想挨一餐飽打,我就成全你。”
舒齊氣的整張臉通紅,甚至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他還是有幾分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