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未曾上妝吃了一驚,“哎呀,就要見國君了,這樣可不妥啊。”
修明起身,用軟糯的吳語道,“是寺人貂,可容我們兩人稍作裝扮?”
美人在前,再加上眼圈泛紅梨花帶雨,看著心中也有些不忍,“那還是要快些。”
修明點點頭,叫來一直侯在外面的侍女打來溫水潔面上粉。夷光的裝束過於清淡簡約,還要重新換衣。她換下那一身上衣下裳的時候,發現一隻藏在胸口的那隻玉鞢不見了!
瞬間心臟像是被攥緊似的疼,她也顧不得那些上前給她穿結衣的侍女,自己低下頭在地上到處尋找。
侍女被她突然的動作搞得摸不著頭腦,但是外頭國君召見的命令等著,再加上眼前還是新得了國君青睞的越女,以後能不能繼續得寵下去還不知道。因此她們也不可以,一人一邊將夷光給半強硬的攙扶了回去。
“女子要是有甚麼要找的,等到回來再說吧。要是惹得國君不快,那可不是女子能承擔的起的。”
夷光聽了沉默不語,任憑侍女圍繞著她忙碌。
等到裝扮完畢,夷光走出門看到對面走來的修明眼裡一亮,修明走上前來,唇邊帶笑,“果然當年連他都……”言未盡而一笑。
兩人向著王寢那邊走去。
今日太子友在園囿裡發了一通邪火又追著人跑,等到出來雖然不說狼狽難堪,面容衣冠也不太好到哪裡去。趕緊被太子家臣請上馬車,一路到君夫人宮室。讓太子友進去沐浴換衣。
君夫人那裡向來都備有兒子的衣裳,給他整理儀容一點都不成問題。
齊姜坐在三重席上,手裡的甘漿氤氤氳氳的冒著熱氣。她挑眼看面前髮絲裡還帶著一絲溼意的兒子,“眼下可是心情舒暢了?”
跪坐在茵席上的少年臉上露出稍許慚愧,“嗯。”
“這太子不好做,你君父當年也曾不是如此。那些上卿那些大夫,沒有軍功難以鎮住他們。你還年少,不急。此次之後必然還有其他事情等著你學著去決斷。”齊姜道。
“嗯,母氏說的對。”太子友臉上露出笑,“是我太急了。”
“你君父也曾受著相國,伸展不開,要不是趁著越國的事情。還不知道呢。”齊姜看著宮室內都是自己陪嫁過來的心腹,她壓低了聲音道。
太子友是沒有料到自己現在正圖謀一展王父遺志,想要北霸中原的君父竟然還有這個時候。
太子友回想了一下夫差對自己說的話,還有和相國相處的時候那種微妙的疏離。
“相國是先王留下的重臣,你君父當初才做國君。朝堂之上先王聲威尤在,而且又要向越國報仇,那些上卿們自然是覺得相國說的比國君更對。”齊姜給兒子說起當年的那些事情,她是夫差還是吳國公子的時候就嫁了過來,裡頭有些事作為太子婦和君夫人她是看得清楚。
各國之間國君一言獨大的事情非常少,甚至國君的廢立還掌握在那些公室手裡。不然晉侯殺戮諸公子的事情是怎麼來的,還不是怕公室坐大。結果公室被打壓下去,那些卿大夫們又冒出來了。
各國之間,君不君臣不臣的事情數不勝數。子殺父,父殺子,兄弟之間互相殘殺。卿大夫刺殺流放國君。權威還在國君之上。
就是在齊姜的母國齊國,也有卿大夫的權柄大過國君和公室的事情,她那個君父齊侯可不是還被卿大夫們之間的殺伐給嚇得呆若木雞,還是被公孫給攙扶回公宮的。
她說起這些事,就是要讓兒子明白,別說是太子,就是真的做上了吳王,他也是要做相當多的事情。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這個身份,那些卿大夫就一定要對他畢恭畢敬,他一定要做出一些事情來,他們才肯服氣。
在母親這裡接受一番教誨,相比父親太子友還是更喜歡到母親那裡。父親是嚴父是他眼裡的高山,但是母親這裡他更可以放鬆。
太子友踏著踏石上了車駕,向他自己的宮室馳去。
他坐在車上,覺得懷中有些硌人將手伸入衣襟內摸出一隻玉鞢。玉鞢都是男子射箭所戴的,雖然眼下女子多彪悍,能和男人一樣拉弓打獵,但是……他想起那個少女窈窕纖細的身影還有在崎嶇山路間平穩的腳步。
怎麼看,那樣子也不該是能拉弓射箭的樣子。
他想著嘴角微微彎起,指尖摩挲著玉鞢上的瑕疵。
玉雖然不是上好的玉,留有瑕疵,不過他還是勉為其難的收下好了。這麼想著太子友的心情又好上幾分。
**
楚國征伐珍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