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匹。
家中母親去世,她身體年紀尚幼扯不動那些龐大的織機,為了能請動那些女工,家中成年男人可以晚上過去和那些女人過夜,她也可以拋下所謂的羞恥,只是圍了身下就去水中摸魚。
天知道她那會多恨自己不敢去自殺,同樣的也多恨那個沒事給她多出那麼多負擔的越王。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堂有哀聲。”
范蠡聽出她歌聲中不滿哀慼,不禁皺了眉。修明在一旁看著范蠡皺起了眉,幾次朝著夷光打眼色,卻是夷光俯身彈瑟,壓根就沒瞧見修明打過來的眼色。
等到一曲終了,那席上的男子終於展開眉宇。
“是周天子討伐玁狁的時候的歌麼?”范蠡低笑兩聲,修明著急的看著望著夷光,她雖然喜歡范蠡,但是不會天真到以為范蠡和她們是一樣的。
那是卿大夫,可以一根手指就將她們碾死!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啟居,玁狁之故。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范蠡博髀唱道。
“可見周室失德啊。”他笑道。
寺人甲的額頭上都被嚇出了一層汗,他雖然沒讀過書,字也不認識幾個,可那些歌謠他可是沒少聽唱,這歌謠可是明明白白對周天子不滿,這西施美人怎麼唱這個!
“曰歸曰歸,歲亦暮止。”范蠡搖搖頭,“這歌過於悲切,倒是不適合吾子。”
夷光聞言,抬頭看著范蠡。
范蠡笑得溫潤,那雙細長的眼睛也隨著他臉上的笑容微微眯了起來。
“衛鄭之聲,更適合女子傳唱。”他溫和道。
衛鄭之地的歌謠多是男歡女愛的情歌,唱起來也是非常歡快動聽。
修明笑了,“那麼妾且為大夫唱一首好了。”她不用彈瑟,清唱起鄭風裡的歌曲“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歌中少女的嗔怪被修明演繹的活靈活現,眾人幾乎都能看到鄭國的那名懷春少女,在城牆那裡苦苦等待那位沒有和她有約定的情郎。
一曲唱完,眾人倒是將之前的事情忘了大半。
范蠡對修明的唱功很是讚賞。但是他讚賞過修明後,望見已經從瑟前起身默不作聲的夷光,他開口道“吾子也可學學鄭旦。”
夷光心裡突然覺得好笑,她抬頭用著她獨有的帶著一絲仲春裡的涼意的嗓音道“俞。”回答的同時,那一雙明亮的眼睛也抬了起來。她被這越宮養出了有著明眸善睞的好容貌,她也對這容貌有這一點點的自信。
眸子裡似有一湖的春水突然被一陣緩風吹開來,蕩起層層的漣漪。而漣漪之上又似開出了一片奼紫嫣紅。
在柔軟的春風中微微顫動,竟然讓人忍不住伸出手前去觸控。
夷光漂亮的嘴角勾起,眸光流轉間,讓范蠡想起了楚國的琉璃珠,那種幾乎是剔透的珠子置在陽光下轉動時透出的璀璨色彩。
見到那個女子低頭下去,眸子裡最後透出的那點狡黠,他又想起了曾經在山野裡對望過的狐狸。
這女子是他怎麼也想不透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這會才更新,對不住對不住
☆、心憂
夷光將手裡的一隻箭投入幾步開外的青銅壺中,青銅壺十分精美,看上去就不像是夷光和修明能用的,那隻青銅黃字壺上兩邊有兩隻銅虎趴伏在壺上,壺身陽凸雲紋,在壺頸上刻有幾列的類似銘文的痕跡。
“憂兮憂兮,我心憂矣。”修明望見夷光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笑嘻嘻的唱出一首歌。“良人兮何在?”她口裡唱著,將一隻去掉箭鏃的箭朝著壺丟去。見著箭頭落進了壺裡她笑出來了。
“知我心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夷光聽了她嘻嘻哈哈正歡樂的聲音,冒出這麼一句。
“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修明轉過頭來,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想不起這首詩歌出自何處,她看向那邊的女胥。
女胥八面不動,回答她道,“出自王風。乃是周天子東遷王都,周大夫所做。”
“哦哦哦。”修明恍然大悟,她轉頭看向夷光“如今我們錦衣美食,還有什麼好憂愁的?無愁也要強說愁,等到了真愁,恐怕都說不出來啦。”
夷光看著修明那張明媚的臉,半餉之後自己露出個笑容來,繼續轉身繼續投壺。
她們這段時間學的不僅僅是宮禮和這些貴族間盛行的遊戲,還有人給她們上另外一門功課。
“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