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社事了,越王也打算啟程回陰山小城,畢竟他也是有許多事務要忙。范蠡見著樂正急急忙忙趕來,再一看發現手上拇指帶著的那枚玉鞢竟然沒了蹤影。想起春社之時男女相奔不禁的習俗,他想著或許那位仁兄也是和某位佳人定下情意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高臺
夷光從春社回來是被少女們煩了很久的,就是修明都很好奇的問她國都裡的春社和她們以前看到的鄉社有什麼不一樣。夷光言語不清的隨便說了幾句,就藉口身子疲乏去躺著。修明看到她袖子裡露出一段紅線,眼疾手快的就從夷光的袖子裡抽*出來。
看見被抽*出的那隻玉鞢,修明壓低了嗓音低呼一聲,左右觀望一下沒人注意到她們二人,修明躺在夷光身邊問“這你哪來的?”
“自然是送的。”夷光沒好氣的把修明手裡的那隻玉鞢給抓過來塞進袖子裡,翻了個身。
“難怪你不說呢,是不是和哪個去桑林了啊?”修明見夷光拿背對著她也不惱火,反而躺在她身邊笑嘻嘻的問道。
“沒有。”夷光悶聲說道。說完之後她悶著側著身再也不肯理修明。她手指在袖子上隔著一層細麻布料指尖戳著那枚玉鞢。
她是要謝謝鍾堅的。但是怎麼謝,她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
不過怎麼謝,她能做到的都是他不缺的吧……
夷光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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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越王宮殿中,越王勾踐身著簡陋的麻布衣坐在席上。勾踐回國之後,不是自己種出來的糧食就不吃,不是君夫人紡織做出來的衣裳就不上身。君夫人當年也是一國女公子,哪裡擅長女工之事?紡織做出來的衣服只能說勉強能上身。
“那些鄉女,都調*教的如何了?”越王問道。文種所獻的滅吳九策中,美人計就是其中之一,當初勾踐派文種向吳王求和的時候,就將自己的女兒越姒也送進了吳王的後宮。三年來越姒沒有傳出半點得寵於吳王的訊息,而勾踐也對自己女兒死了心,生生死死他也懶得管。
“春社上的那名女子可也是鄉女之一?”勾踐問道。
此時,君夫人帶著手捧心所制新衣的宮人走在帷幄後,聽見丈夫這麼問道,心頭一跳。
“此事,臣聽女胥上報說,這些鄉女歌舞已經可陳於大王面前了。”范蠡說道。後面的那個問題他沒有答。
“嗯。”勾踐點了點頭,“這些女子不僅僅要教以歌舞,”勾踐說道,他自己也是一名君王,自然知曉君王對何種美女有興趣。他送去這些女子自然不希望和他送去的女兒越姒一樣,埋沒於後宮美人之中,再也無人注意。既然要送,自然是要讓這批美人和往常的宮廷美人都不一樣。足夠能引起吳王的注意。
“大王的意思是?”范蠡聽勾踐這話,問道。
“貌美之女子,若是隻是一張臉,只會歌舞。寵愛三月之後心生厭煩,自然也就疏遠了。莫說周幽王之褒姒,晉文之南威。恐怕都不能讓吳王費心一二。”
范蠡站在那裡,有些已經能猜到勾踐話語裡的意思。
“教以文字,讓她們多去高臺都巷觀望。寡人不希望送去的都是一些鄉野蠢婦。”勾踐說道。
范蠡躬身領命。
此時,庶民們絕大多數目不識丁,讀書幾乎都是士人和貴族的特權。如今越王下令讓那些少女讀書,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要從哪裡找出來老師。
“甚麼?越王要讓那些女子學字?真是胡鬧。”鍾堅聽了搖搖頭,手上的枹杖也停下來。請面前的范蠡飲用杯卮中的溫水。
“大王說不想送去吳國的都是一些鄉野蠢婦。”范蠡笑得也有幾分無奈。
“識文讀簡,哪裡是庶人能做的。”鍾堅似乎很是不滿,“字乃倉頡所造,上天所賜之物。非士與貴人不可學也。簡直就是亂來!”
“子固,我也不願吶。”范蠡嘆口氣,“可是君命。”
“罷了,依我看,這些女子不乏不堪教化之人,挑出其中兩三個聰慧的就可以了。”鍾堅說道。
范蠡點點頭,鍾堅說的也很對,畢竟讓那些女子全部都學文識字未免有些不太好,選出其中出色聰慧出色的,再加以教習,也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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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們迎來了很是奇怪的挑選,讓她們說話看看她們的口齒是不是清楚,又說出一首聽起來文縐縐的詩歌,讓她們聽兩遍複述出來。
這些少女們之前被送到會稽之前都是好好的被教過如何說話的,說話都能做到不快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