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交好,至於上下級那一套,此時不在越宮之內,兩人也能喝酒暢談,一如在楚國之時。
“聽聞吾子跟隨越國入吳為奴,一去便是三年。此等艱辛非平常人所能忍耐啊。”鍾堅喝完羽觴中的酒說道。
范蠡出身自楚國,乃是一名士。後來在越國做了大夫,當時越國新君勾踐繼位才一年多,吳王闔閭便大舉進攻,後來吳王闔閭攻越大敗,自己還腳趾上中了一箭身亡。吳太子夫差繼位後為報父親之仇,更是和越王不共戴天。
兩國交戰越發激烈,范蠡受越王之命依靠越國的天塹錢塘江一代修築城牆,放置越國軍船等物。沒想到最後越國不是因為城牆不夠堅固,也不是手中的戟不夠鋒利。實在是越王勾踐自己用錯了人,才導致夫椒之戰的大敗。所幸勾踐在打算殺死妻兒自己找夫差拼命的時候還聽得進范蠡和文種的諫言,自己帶著正妻去吳國做奴隸。范蠡也跟著一起去,在吳國過了三年的奴隸生涯。
范蠡是士,卻在吳國住在石室裡,給吳王做了三年的牛馬。好好計程車卻去做奴隸,這是讓很多人都為之惋惜,甚至有人覺得還不如當年就一劍自殺,至少還能保全作為士的臉面。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罷了。”范蠡似乎也不覺著自己在吳國的三年過的日子有多難。
“如今越國向吳國稱臣,可這越王看起來可沒有半點打算一直稱臣。”鍾堅也曾經遊歷過那些附屬在大國的小國。那些小國的君主還沒有哪幾個能像越王這樣。
“不食*精*細之食,不著錦衣。”鍾堅手指搭在案邊,嘴角微微勾起。越王這番的作為讓人很是深思。
范蠡又將酒樽中的酒倒於羽觴中,“畢竟沒有國君願意臣服他國,社稷仰仗他人。”
“如此,甚好,甚好。”鍾堅在范蠡的話語中聽出越王對吳國的恭謹也不是發自內心的,連連點頭。
吳國和楚國有深仇大恨,鍾堅身為楚人,且家族世代為楚國渚宮樂尹,自然心向母國。聽見越王不甘心和吳國稱臣下去,樂得見到兩國鬥起來。
幾杯酒後下肚,兩個男人自然也談論起除國政之外的東西來。
“少伯倒是給我找了一份好差事。”鍾堅一酒樽的酒液下喉,白皙的面上也起了淡淡的紅暈,“美人美人……見之心悅啊。”
范蠡看著他酒後有些失態,想著他怕是喝醉了。拍手讓豎僕將他扶下去安寢。
鍾堅被兩個豎僕扶起來,酡紅的面上還是浮著幾絲的笑容。
見著人被扶下去,范蠡起身讓豎僕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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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們習舞的屋舍裡,長袖斜拋,纖纖細腰按照女胥以前教的那樣,彎下去,楚腰三折中身子完全彎下去。長袖丟擲後手臂在身體兩旁開啟。
夷光折腰下去,雙手在身前一合將長袖丟擲。頭一抬見到一雙帶笑的黑眼,嚇得差點忘記了將頭也動起來。
楚舞中,舞者需要頭戴鮮豔的雉尾羽毛。雖然夷光現在頭上空空,一頭烏黑的長髮都是簡單的束在身後。
女胥眼尖的瞧見夷光動作慢了一拍,就要邁開步子去打她。
“吾子,不知這越女跳起我楚人之舞,哪方更妙?”
女胥腳才邁出一步,就聽見身旁一個聲音問。女胥一轉頭,不知道樂正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她身旁來了。她此時也顧不得去教訓夷光,趕緊回答樂正的話。
“這些越女大多從野人裡挑選出來的,原本愚笨不堪。如今倒還能入眼。只是與我楚人比起來,還是不及。”
居住在國都裡或者是近郊的貴族,士,平民在此時被稱作國人。這些少女大多數是從鄉野裡被挑選出來的,女胥很不客氣的用野人來稱呼她們。
鍾堅聽了,微微點了點頭。眼角瞟見夷光已經已經踩著輕盈的步子,袖子一拋仰面細腰折下。
被拋起的長袖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度落下。
能練到如此程度,想必平日裡也吃了不少苦頭。
“既然如此,且看看越女資質如何。”
女胥被鍾堅的話弄得一愣,“吾子?”
“就她吧。”鍾堅指了指夷光道。
這算是單獨考察麼?夷光看著面前一臉悠然的樂正心裡有些緊張。她朝著樂正和女胥謹慎下拜起身後,兩人身後的一名樂工,吹奏起排簫來。
排簫吹奏出的音樂歡快,夷光隨著音樂的節奏踩起拍子,少女們不知道這是不是每個人都要過一遍,站在一旁都有些擔心。
夷光儘量不去看樂正和女胥,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