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倒是沒有一絲愧疚!?”
夷光聽了心中一股火氣就冒了出來,她沒有眾人想象的那樣羞慚難以自容,而是臉上竟然露出了鄙夷的笑意。
“範大夫,國君當真只是想要妾去吳國嗎?”勾踐那副樣子她還沒忘記呢。
“若是不去吳國,爾等何用?”范蠡說道,而後他不想再和夷光多說什麼,而是把視線放到了鍾堅的身上,“羋姓鍾氏或許該遭遇橫禍了吧?”
“吾子此話何意?”鍾堅聽到他話語間對自己家族似有不敬,沉聲道。
“禮法曰:奔者為妾,父母國人皆賤之。如今你懷中那女子出身野人,無聘不說且無祭祀家廟告知先祖鬼神。如此算是甚麼妻!不過一賤妾耳!此等之事,吾子卻道是妻。堂堂鍾氏,既然無視周禮,以妾為妻,無視高低尊卑,此等之族必遭大難!”
“吾子慎言!”鍾堅喝道,他額角青筋爆出,已經怒極,“此事我已經告知與神靈,萬無失信之理,且委禽之禮,會與在郢都完成,不勞吾子費心。”
“哦?”范蠡似笑非笑,“委禽之禮不該是向女子父兄提出,再有她父兄告於家廟兩族結成的昏姻麼?西施父弟皆在越國,也該在越國遣使委禽才對。不過,西施有家廟麼?”
夷光的唇抿的很緊,手指不自覺的緊緊攥了起來,指甲刺進手心,痛楚卻不能將她從范蠡的那番話里拉出半分。要是現代,不管雙方家庭如何只要到民政局領了那個小本子就是合法夫妻,不管雙方父母再怎麼反對也沒用。
但是這個春秋不同!男女結為夫妻並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情,更是兩個家族的事。婚姻必須要祭祀告知先祖,下聘親迎等禮節之後,才算是夫妻。她本來也不看重那個,畢竟她對這個感觸也不是很深。但是直到現在范蠡把這件事給挖出來,她才真的意識到,有些是並不是她不在乎,然後別人就跟著她不在乎一樣。
鍾堅喜歡她,願意娶她。可是其中操作的難度確實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此事我自有我的辦法,吾子何必費心?”鍾堅維持著屬於自小教導的那一份風度道,“且我於郢都之內並無多重的身份,娶妻自當求所心儀。”
“吾子可知,這女子是被當做甚麼來教導的麼?”范蠡聽了伸手指著夷光道,“不過是作為褒姒驪姬那等的禍水來教導的罷了。讓她做妻,她會如何持家麼?又知道如何和族中各人周旋麼?”
“吾子道在郢都身份不重,若是真娶了這婦人,族內不認怨懟不止,吾子還有何希望出仕於廟堂之上?如果有貴人看中這婦人,你要如何?你有何能力護她不被奪去?”
鍾堅咬牙,手已經撫上了腰間的長劍上,“丈夫在世,若是不能保全妻子,還有甚麼臉面苟活於世!”
“這話不錯!”范蠡朗聲道,“但是吾子以何面目來面對家廟的先祖鬼神呢!”
范蠡再次看向夷光,嗓音裡也帶了一些感嘆,“丈夫多重這天地四方之事,吾子當真想要子固為了吾子為族人所厭棄,為郢都國人所笑罵,讓他白白丟了這一番好前程嗎!”
夷光呼吸瞬時加重了,袖中的手忍不住的發顫,她很害怕,她害怕自己竟然在范蠡的話裡找不出半點她可以駁斥的地方。沒錯,她是野人鍾堅是楚國國都的國人,本來兩人出身有如天高地遠,按照這會人的觀點,國人和野人當然可以來一段往事,但真的結為婚姻恐怕都是聞所未聞。
可以反抗這個時代入了骨髓的規則嗎?夷光想道,她恐怕沒有這個能力,給社會臉色看和社會給臉看,後者比前者實在是嚴重太多了。
她深吸一口氣,胸口悶悶的疼得她發顫。她也該知道這個結果的,面前的這個男人為她做的其實也超過了很多。她也應該不在奢求他更多了。
夷光強撐著嘴角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她低下頭來嘆了一口氣,說道“範大夫說的很對。你我實在不應該這樣的。”
鍾堅聞言,臉色大變,他顧不得范蠡還在眼前,一把緊緊抓住她的手。手勁之大差點捏碎了她的手骨。
“夷光你說甚麼傻話,你我早有盟誓,倘若我違背諾言定當天棄。你難道想要我被上天所棄麼?”
夷光強行忍著手上的疼痛,答道,“那麼多的誓言都是對著山川鬼神發的,恐怕就連鬼神都分不清楚是哪個的誓言,這樣的盟誓又有甚麼用?!”
鍾堅聽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盯著那個倔強揚著臉頂他的那個少女。她臉上的表情倔強的很,雙眼瞪著他,卻眼圈已經發紅了。他放緩了語氣,“別鬧,好不好?別聽少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