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我並不知道他是誰。孤兒的身份是他為我做的，進唐府也是他的命令。之後剛開始的幾個月，她都會給我下命令，無非是偷聽老夫人和老爺說了些什麼。再之後，便是給老夫人下毒。”梅紅頓了頓，又道，“若是我不這麼做，那麼死的就是我的爹孃還有我的妹妹們。所以我不得不這麼做。他給了我一瓶藥，讓我每日摻一點在老夫人的茶水裡。我很害怕，所以下毒之後，除了送茶以外的事情我都藉口讓竹青姐去做了。她本就是老夫人陪嫁丫鬟的女兒，所以大家都沒有覺察出什麼。”

“那他是怎麼給你下命令的？”

“若是他有訊息了，便會託人為老夫人送茶葉進來。因竹青姐管的是內院，自然我升做大丫鬟之後便接管了外院的事情。老夫人向來是只訂同一種茶葉的，因為那地兒偏遠，所以茶葉便會不時的送進府裡來。而每每都是我同李管事清點的茶葉，便藉著這個將訊息傳了出去。”

“知秋，派人帶她下去吧。”蘇氏聽完點了點頭便吩咐道。

知秋叫了幾個粗使婆子將梅紅再次押了下去，臨走時梅紅問道：“夫人，可否放我親人一條生路？”

“你爹孃早些年家中發大水，便去了。你的兩個妹妹至今也是沒有訊息。我會派人盡力找她們的。”

“什麼！你騙我！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在利用我！”身後是梅紅嘶啞的叫喊聲，之後只剩了嗚嗚的聲音，想來嘴巴是被人堵住了。

“娘。。。。。”我看了看蘇氏，開了口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這訊息啊，在唐府裡若是想出去、進來，只單單以一個送茶葉的名頭是不可能的。所以，這內鬼還在府裡。”蘇氏說完之後，便吩咐讓我先回去，而她自己則是要繼續忙著家裡的事。

梅紅的事像是一塊小石頭砸向了平靜的水面，雖然引起了波瀾，但終究還是會迴歸平靜的。雖然府裡仍然有時會聽到瑣碎的議論，但隨著年關將近大家也都忘記了這一樁事情。加之，老夫人的病情也好了許多，最起碼不用臥床了。

便宜爹也從江南做生意回來了，一路風塵僕僕。

聽小綠說，江南那兒今年下了幾場大雪，壓塌了許多百姓的屋子，據說是造成了很大的損失。而便宜爹去做的，便是為江南分店帶去足夠的銀錢，進行小規模的賑災。為百姓提供暫時的大棚，也幫著他們一起修理了房屋。後續的工作幾乎是全權交給了江南分店的掌櫃，便宜爹也是匆匆趕了回來。

內院的女眷自然是要去迎接他的。老夫人雖然才能下床，倒也是裹了厚厚的幾層同我們一起為便宜爹接風。蘇氏自然是放下了手頭的事情，我見她最近臉色很差，想來的確是事忙。柳姨娘依然是穿著亮麗的那個，顯然她倒並沒有因為唐洛洛的出走而鬱鬱寡歡，小日子應該是很甜蜜的吧。

還有一個則是大半年不見的唐蓉蓉，她長高了不少，渾身上下倒也有一番俞氏當年的書卷氣。弱柳扶風的站在那兒，倒也能算上一道引人側目的風景線了。

不過顯然對於我們今日盛大的迎接而言，沒有見到最出彩的唐洛洛，便宜爹倒是更為奇怪。老夫人一臉不客氣的哼了一句，便由竹青扶著回去了。蘇氏對於這件事也是頭疼的，她剛要解釋，原先笑得開心的柳姨娘卻是搶先開了口。

她這廂一邊抹淚著解釋，一邊挽著便宜爹便進了府。我見蘇氏嘆了口氣，倒也沒說什麼。於是大家便都一塊進了府裡，這一番盛大迎接倒是徹底被唐洛洛的出走和抽泣的柳姨娘一筆帶過了。

因為便宜爹是下午才回的府，自然晚上也是會有接風宴了。

老夫人因夜裡涼不便出門的理由已經告了假，我默默猜測也有可能是因為下午便宜爹只關心唐洛洛出走一事卻是沒問起老夫人被下毒一事。雖說不是親生兒子，但到底也是養了許多年了，老夫人又是大病初癒，那種心情還是可以理解的。

於是乎，到了晚上的時候，便只有便宜爹、蘇氏、柳姨娘還有我們幾個小輩在場了。雖說便宜爹極其看好唐洛洛，但這並不代表家裡的女兒們可以替代兒子。五少爺因為前階段的關係所以也是常常能見到的，至於三少爺則是向著翩翩少年的方向繼續穩步發展著。雖然我始終覺得三少爺最終可能會長成一個小白臉娘娘腔，但好在他還有親親愛愛的五少爺不是！唔，我沒有那個意思。

“這一次去了江南，看到眾多百姓流離失所，倒是讓我深有感觸啊。”便宜爹開了口，他平時很少做開場白，這一次卻是主動說了句那麼長的話，想來的確是很有感觸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