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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只記得當中劃的等號。因此他們也不允許孩子們空閒下來。

易澧的姐妹們做著針線活、或在廚房裡忙乎,兄弟們背了一捆柴,跟其他柴禾一起碼在院子裡,並把雞窩攏好。

這時候他們看見有客人上門了。

客人乘著兩頂小騾車,一前一後,速度不緊不慢。車子算是很樸素的樣子。但在鄉間來說,騾子不去幹活,還要拉人,已經算奢侈了。還要專門備個車子!還是兩輛!這絕對已經不是普通的排場了。

挎著衣籃往家走的易澧他娘站住了。風吹起她的頭髮。她無措的拿手抿到耳朵背後。風又把更多的頭髮吹起來。她用手按住。但衣籃太沉了,一隻胳膊撐得很酸。她把按頭髮的手放下來,重新握住衣籃把手。風把頭髮吹得糊了她半臉。她又不能像往常那樣低著頭來躲避。騾車近了。她急得要哭出來了。

“咣、咣”的聲音又從小院裡響起來。易澧他娘終於有了主意,連忙趕回去:“他爹——!”她擔心是討債的,沒在林汝海祖宅那邊討到債,終於跑這兒問他們要賣兒的錢抵債了。他們到底被連累了!要不要躲到地窖去呢?還是跑後邊小樹林裡貓著?

風把沒關好的籬笆門吹得啪啪響。他爹沒出來,他哥哥先出來了,然後是他姐妹,躲在後頭看,眼尖,瞧見了,告訴他爹,他爹也確認了:趕騾車的,有一個是邱家小廝,邱慧天。

邱慧天是伺候小姐少爺北上投奔她外祖高門楣去了,他們記得。那末不是債主咯?會是林代打發人給他們送年貨來嗎?

“可是年貨已經送過了。”易澧他爹搔著頭皮,想起來。

都是實用的東西,臘腸、鹹鵝、風雞、整條帶肋骨的生豬肉、各種餡的饅頭。他家女人們收拾到現在都沒收拾完呢!還有布。頂頂好的棉布,也有素的,也有染色的,也有印花的。易澧姐妹們看到,饞得眼都綠了。易澧他娘收著,還捨不得就全做了,為了過年,好歹剪出來十八尺,拿豬肉去換些翻新的棉花,給全家都做了新衣裳。

那做衣裳的還說呢:“孩他娘,新棉花比翻過的棉花更暖和!你們還省這幾個錢嗎?”

“省的!我們又沒錢!”易澧他娘連忙哭了一頓窮。

易澧姐姐已經知道怕羞了,躲了出去。他娘把她拎回來:“瞧,這麼大孩子了,沒錢,說不上那種勢利眼要錢的人家!他嬸,有啥會過日子的好人家,說給咱們唄?”

易澧姐姐臉漲得血紅,恨不能鑽進地縫裡去。做衣裳的搖搖頭,操剪子做衣裳了。

——總之,易澧他爹孃都覺得林代不至於再給他們送東西來了。何況還是兩輛騾車?

騾車終於停下。

前一輛車,下來了邱嬤嬤和雙雙,服侍著易澧。易澧穿著嶄新的小皮袍子,梳著抓髻。他娘眼裡,他簡直英俊靈秀極了,叫他娘都不敢認了。

後一輛車,下來了英姑,並個面板白裡透紅、眉目端正、身段嬌柔的雙鬟女子。易澧爹孃不認得。這是洛月。L

☆、第五十九章 雙車拜年來

易澧的家人們,見英姑與淺黃繡袍的陌生丫頭,從後一輛車上扶出了紫衫杏帶的小姐。小姐額邊一圈戴著個帷簷子,乃是沒有帽頂的帷帽,青紗帷簾放下來,一直遮到胸口,看不清臉。簷子上露出髮髻,是三重,雲嵐般一重遞一重婉轉疊上去,至最後一重,卻又向左側傾斜,若美人酒後嬌無力,是時下流行的“拋髻”款式,髻上也有紅瑪瑙的鬢釵、也有黃玳瑁的邊釵、也有秋蟬圈珠的花釵、也有犀玉如意的鳳釵首飾,一件件精美得跟假的似的,髮質烏黑柔潤,竟又比首飾更美。

這是林代。

易澧的家人們,從沒有真正見過林代,就算現在,其實也沒看見林代的臉。他們只有一個想法:為這樣的人,就算強盜到河邊要搶她,也是可能的!難怪人家要排一齣戲來演她哪……聽說那戲都一票難求。他們竟然能見到真人!實在太榮幸了。不知幾世修來。

林代也沒有真正走近他們,只是遙遙致意。這致意,也並非因他們是易澧的生身父母——易澧在承嗣之後,倫理上已經跟他們斷絕了關係。不能再因這血緣的關係,而要求易澧的嗣姐反而給他們行禮。

林代行禮,只因為就大宗族的族譜來說,他們算是長輩,儘管不過是遠房的。

她遙遙致禮。

易澧的爹雙膝一軟,竟然跪了下來!

他只覺得那個數尺之外的小姐,是遠遠高於他的。到底高多少?他不知道。雲端離地面能有多遠呢?雲端上的小姐竟然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