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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說:“我自己來吧。”

她自己噴了霧。蝶笑花將絲綿再抿了一層粉。遞給她。這樣往臉上壓,不至把粉粘下來,臉上也拍勻了,倒粘得牢。且比鉛粉果然清透。

林代勻粉,蝶笑花就絮絮與她說些胭脂香粉的事。

譬如花露。是把鮮花放進甌中,密封穩蒸,即以絲絲縷縷細蒸氣、緩緩鼓至甌中,把花朵都蒸出花汗。花汗透過管子排出來。遇冷,凝成露滴,也有人叫成花油。取它濃如油之意。一大甌子,蒸出一滴。花魂全凝在裡頭,如此最大限度的濃縮花之精華。蒸得一滴花露之後,裡頭的花已經不能用了,又要開甌全換過,費料既多、耗時且巨,故花露精貴難得。

又說米粉,以精選白米,至少要蒸個大半日,才能透透,還要幾晾幾碾,至少好幾天,才能得到成品細粉。

又有調脂的,先是用脂油化作基,然後視加蠟不同,可調軟硬,講究些還調進酒、香料、白芷等配料,工具有小燈小爐、小鬥小碗,不一而足。擺出來可有一桌子。

又添顏色,可用色濃的植物的花卉、葉片或者根莖磨碎了淘漉出顏色汁來、也有用礦物磨、貝殼之類磨出顏色粉的。

蝶笑花這樣娓娓道來,林代聽得出神。蝶笑花微微一笑:“你怎麼不嫌我?”

林代問:“嫌你什麼?”

“嫌我說這些女孩子氣的事,太失男兒本色。”

她望著他,這次輪到他看不透她的眼睛。

說他要教她怎麼變得更迷人?其實是他自己在她面前已經改變得太多。他笑時已經不再用技巧,不再用所謂迷人的小動作。多少年沒有這樣了?或者說……他曾經有過這樣自然嗎?

林代拍拍他的手:“你很好。以前我都不愛聽這些,你說出來,我就愛聽。”

也算是真心話,卻有太多不能形諸於言辭的話,再也沒能說出來。

兩個人都太善於揣測別人、隱藏自己。以至於真話都成了新的面具。

“要是能幫到你就好了。”他對她道,“也許你能做出新的胭脂水粉?賣起來一定很賺。”

“一定是。”她道,“不過肯定已經有很多商人做這個了吧?我不太懂。回去問問英姑,能開出新商號那最好了,爹孃在天有靈也會高興。”

她告辭之後,他拈起她用過的那片絲綿。這一次他放任自己,用指尖碰觸她在絲綿上留下的印跡。

她走過外頭的小徑,那兒有一片竹子正好被截斷了,原是為了雲劍,無非屬於演技的一種,好叫有錢少爺就算走遠了,心裡也惦念著他,能長久存著一份人情。

人情長了,竹子就短了,而今還沒有養回來。林代經過那裡,一回眸,正見蝶笑花掂起絲綿,滿眼的情意,溢如深海。

“呀,”林毓笙在心濤中叫林代,“他真的愛你!”

“他是戲子。”林代說罷這句話,又覺得對他不公平,換個方式,“他善於演戲。”話題又轉回來,“我們誰又不是呢?”

林毓笙立刻舉手:“我不是。”

林代嗤笑:“誰跟你‘我們’?”

林毓笙氣結!——咦,以前她一生氣,鬱結於胸,至少要難受個好幾天。就算邱嬤嬤這樣待她好,一年也有幾次觸了她的逆鱗,害她傷心難過。這林代好像也沒有任何遷就她,該氣她的時候從來沒退讓。但她氣著氣著怎麼就覺得……氣通了呢?

胸口也沒那麼悶了,整個兒感覺都沒那麼鬱結了,竟然有心思關心這個那個、有的沒的了。奇哉怪也!

她在那兒疑惑,林代已經抬步了。

在蝶笑花抬起眼睛之前,林代悄然離去。

路上有貴人的轎子經過,衙役負責清街。林代被阻了阻。遠處有隱隱的樂聲傳來。

公主的宴會,已經開始了。L

☆、第四十二章 天家威嚴多苛求

林代在街上能聽到的音樂,並不是公主宴會上音樂。只是最外頭湊趣兒的奏樂罷了。真正公主欣賞的細樂,豈能聲達於外?

雪宜公主作為當今皇家最具份量的公主,排場自然與眾不同。

這王爺府,自太守圍起來翻修,還沒一位女眷見識過,今日來看,門樓高聳,屋宇軒昂。洞戶相通,花木久綴庭中;連簷重閣,桌椅擺列堂上。一條雨道花磚砌,三尺高階琢石成。風亭月柵,水閣下臨清澗;杏塢桃溪,雲簷上倚碧空。朱檻雕欄畔打疊生雲怪石,綠柳密鎖尋芳路;塘曲岸邊堆漫奇花豔蕊,翠荷低籠老魚窠。果然比往日不同,聽說裡頭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