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休息的?百年之後還怕沒得休息麼?”雲舟說是這樣說,還是把寧神的茶接了過來,微微闔上眼睛。
她不喜歡有什麼事脫出她的掌握。這讓她覺得不安全。像十幾年前的黃昏,冷灶冷碗冷飯,其餘全是虛空,一絲熱氣也無。
如今她身在繁華。謝府繁華,可以榮耀了她,卻也隨時可能失去。她清楚得很。
讓雲柯走脫,終歸是隱患哪!誰在跟她作對?命運?她不相信命運。她琢磨著雲柯真有這麼大智慧嗎?能成為她最大的對手?或者,背後還有其他敵人?手指按著太陽穴,她陷入沉思中。
雲柯則已經把她想不通的最艱難部份破解:“銀子被捲走後,不一定是裝在艙裡、車裡運走,要知道,還有水下!”
林代道:“我不信兩位老爺沒有派人把水底摸個底朝天。”
他們的確有。
別說這麼大筆銀子,就算是一塊石頭,也該被找出來了!難道銀子像鹽一樣,會融化在水裡不成?L
☆、第二十二章 豈止騙婚還下毒
再聰明的人,缺乏足夠的知識,很多東西也是不能平空想出來的。楊律曾這樣告誡林代。知識就像是花蜜。蜜蜂要採遍了百花,才能釀出蜜來。道理很老舊,但是,實用。
若非雲柯亂七八糟的東西知道得多,絕不會平空想到:南邊有一種新造的雙層機關船,船底下另有一層夾板,可以把東西藏在裡面,外頭看不出來。事實上,這種船是私鹽販子愛用的,拿來裝私鹽很有效。真的被逼急了,把船板一抽,鹽融化在水裡,查無實證。
林代不由得驚異了:“五哥,他們私鹽販子用的船,你怎麼知道?”
雲柯老臉一紅。他真不好意思說,他在貪汙謝府銀子建立自己的小產業時,曾經想過以後萬一出事,要不要去投奔私鹽販子?計劃終究沒有成型,但他卻結交了一些混混們。所謂夾板機關船,就是混混們中間傳說的走私新工具。
林代嘆道:“五哥還不知道自己怎麼被別人懷疑的麼?”
雲柯微微一愕:“你是說……”
林代便喚邱慧天。
邱慧天站在門邊,垂手道:“爺恕罪!前兒貴府中氣氛緊張,小人為少爺與小姐,就想法問訊息——”
雲柯嘆道:“也別‘貴’來‘貴’去的啦!那府這輩子算是再見了。——嗯,你很忠心,很好,我罪你什麼?卻是你打聽到什麼訊息?”
邱慧天便把他從混混口中如何聽說那輕狂書生是如何得到抄襲詩作的經過,說了一遍,道:“因此上,似乎爺與黑道有染似的。小人放肆,爺千萬恕罪。”
雲柯直著眼睛怔了一會兒:“那詩原來是寫給北方黑道的?我也是第一次聽說!說來好笑。我也不過是在賭場鬼混時,聽人叫賣一張詩作,說是好筆法,又且是北方那位名士的作品。我看他可憐,便買了。來龍去脈哪裡曉得?”
林代“噫”了一聲:“誰賣你的?”
雲柯臉一紅:“一個漂亮姑娘,以前沒見過。”怕受嘲笑,趕緊岔開話頭道。“那時旁無別人。單向我叫賣。果然可疑。”
林代不似青翹會同他掂酸,只同意了他的判斷,同時還有更深的憂慮:難道陷害雲柯的。竟是私鹽販子不成?
要知道,林代之所以會懷疑雲柯,完全是因為邱慧天發現雲柯可能跟黑道有染。
而振風塔那天,雲劍、雲舟都在。雲柯的表現,這一男一女兩位謝府翹楚都看在眼裡。邱慧天能打聽到的訊息。他們也能打聽得到。最後雲舟盯緊了雲柯等人,很可能也是出於這一點。
雲柯聽林代說到這裡,反對道:“你說四姐姐盯緊了我?就因為你懷疑是她告發我們?”
“證據不足是吧?”林代苦笑。
“嗯!她告發我們,也是你猜疑的而已。就算是她告發的。也有可能是聽到了兩位姨奶奶的談話什麼的,不一定來自於混混。”
“嗯……”
“而且混混也不一定是鹽販啊!”
說是這麼說。但林代腦海中織出來的關係網,可以解釋這一切。如果這是真的……又太可怕了。
好在是。不管真假,以後在經商中慢慢也可以確認。不急在一時。
如今只要穩紮穩打就好。
林代道:“也許是我想太多了。咱們先不談這個。你且說說在碼頭,你拆穿了敲詐者的伎倆嗎?”
雲柯得意的從頭說起:原來停泊的那隻船,下頭有個空洞,銀子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