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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這一點,林代必須承認。

在莊敏二十一年的盛春,遙遙穿越而來的前律師林代向乍入貴府的小屁孩易澧提出了這個賭約。

易澧當時就反對:“什麼遊戲?我又不懂。我打不過你。”

“喂,就不能爭氣一點!不懂可以學嘛。”林代道,勾勾手指頭,“隨我來。”就這樣把小傢伙**到棋盤邊。

那時的“棋”,都特指黑白子,也即圍棋。

易澧以前就遠遠見過人家下棋,都是很有身份、很尊貴的大人,凝神對坐,如神仙中人。他還沒靠近,他父親就趕緊把他拉開了,並且嚇得臉色都變了。他不解的問父親:“為什麼?”他父親驚魂甫定,覺得自己在孩子面前很卑微和丟臉。為了掩飾這份屈辱。他父親把他暴揍了一頓,告訴他:“臭小子,離老爺們遠點!”

如今,比那兩個老爺更像仙人的小姐,把棋子交到他手裡,告訴他對弈的規則,原來這麼簡單:

兩種顏色棋子,四方格的棋盤。每個棋子上下左右四口氣。氣被對方堵完,就死了,被自己的棋子接出去,就可以延氣。

四十三 回不去

更新時間2015…2…20 15:04:57 字數:2220

易澧是初學圍棋,其實林代也是。

當初的林毓笙是頂尖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書法什麼的還好說,根據什麼“身體繼承”的原理(這到底是什麼鬼!)由林代自動繼承了。偏偏這棋……身體記得怎麼拿棋子沒用啊!那滴淚打小抄告訴林代基本規則和各種棋局也沒用啊!具體怎麼下,還不得靠林代自己操作?

所以林代跟易澧說:“我跟你一塊兒學吧。”

經她複述的規則,深入淺出,簡明易懂,易澧覺得這遊戲果然太容易上手了。他氣壯山河拈起棋子,跟林代面對面大戰一場……咦,還沒擺開陣勢,怎麼就被壓得沒有還手之力了?

林代很好心的把棋譜遞給他:“要不你照棋譜來,我不看棋譜,算給你佔便宜了吧?”

易澧覺得是。

可惜譜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不一會兒又被打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林代信心大增,易澧則崩潰了,拂開棋子:“不來了!”

“行啊,”林代笑眯眯道,“那你也別走了。”

在易澧再次準備放嗓哭嚎之前,林代又補了一句:“如果你爹孃肯為了你跟我對戰,我也會放你回去。”

“真的?”易澧喜出望外。

“當然是真的。”

“那……你還讓爹孃見我?”

“當然!”林代好氣又好笑,“你當我這裡是什麼?魔窟嗎?”

易澧不太聽得懂魔窟是什麼,不過姊姊那俏臉一板、秋波一橫,一板一橫間又帶著一絲兒笑、漾著一絲兒清光的樣子,讓他心底忽然安靜了,像大風天裡關起門來,爐子裡燒著點火,火光悠悠的搖。外頭大風越是呼啦啦闖蕩,在屋子裡的人越能感受到的那種,出奇的安定。

幾天後,易澧的爹孃又來看兒子。

易澧已煥然一新,頭上梳了個抓髻,拿紅頭繩扎著,脖子上戴個金燦燦的如意鎖,上身一件紅地梔黃飛鳥紋短背子,腰束三色蝴蝶絛,下著織金小團花紋童褲,褲腿扎著紅緞帶,足上是一雙五彩老虎鞋。

易澧爹孃把兒子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一時竟像看見個陌生人,手抬了抬,又放下,不知該做什麼,嘴巴動了動,也不知該說什麼。

易澧也吃驚的望著自己的爹孃。為什麼這對男女,衣裳搭配得這麼彆扭,頭髮還是有點蓬亂,鼻孔里居然有鼻毛探出,袖口染了汙漬沒洗掉,耳根脖子那兒有點髒,舉止都透著那麼股僵硬不自然,尤其臉上,那種想討好、但又不知怎麼討好才合適、於是格外扭曲的諂笑,出奇的尷尬!

易澧以為自己見到爹孃,會嚎啕、會撒嬌、或者會認錯求饒。沒想到真到這一刻,壓倒一切的情緒,竟然是震驚:

為什麼他們身上這些可怕的細節,他從前都沒注意?

只不過短短几天在富貴府裡,看慣了林代的相貌、打扮與落落大方的舉止,他就已經看不慣自己的父母了麼?

他眼中那種濃濃的驚愕,令他父母困惑、並且更加畏縮了。

良久,易澧娘囁嚅了一句:“白了,胖了。”

這是樸實的勞動婦女,對於育兒之道最高的評價。

林代笑了笑,招易澧過來。

易澧依到她身邊,被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