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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有個丫頭叫樂芸的,極是靈醒,略想了想,便替蓉波出主意道:“姑娘說的是正理,駁是不好駁的。說得透徹點,少爺那點兒年紀,就算來,也是裝裝樣子,礙不著什麼。倒是姨奶奶與姑娘,帳目上萬一有了點錯,可以說是跟少爺一起定的,不是獨斷專行,還好推諉。等少爺,沒壞處。就怕姑娘明著等少爺,暗裡派什麼人去,跟大管事有什麼勾七捻三,都勾兌好了,再捧帳目來,裡外撮弄,哄著姨奶奶一個。姨奶奶就不好辦了!”

蓉波“啊喲”一聲:“心肝兒,虧得你說明白!我險些給她們糊弄了去!”

蓉波要用人時,一向不吝惜好話。有的好話頗為肉麻。樂芸捋一捋胳臂上的雞皮疙瘩,做出笑臉道:“姨奶奶不急。大管事就坐在前頭,帳簿就在桌上擱著。我們都使上自己人去招呼,幾十隻眼睛盯著,來個外緊內松,看那頭怎麼勾搭。抓了實據,好做把柄呢!姨奶奶說是不是?”

四十七 買丫頭絲頭線腦

更新時間2015…2…24 14:39:34 字數:2176

蓉波連聲誇讚樂芸,拿了一包東西賞她,道:“做個袋子鞋面子罷!”

樂芸掂在手裡,不輕不重,軟軟的,到下頭開啟一看,是些布料。料子倒是好料子,不過都是零碎的。原來還是林謝氏的時候,產業上有個裁縫店,一年裁下來布頭緞條的不少,大些的就賞了掌櫃、夥計,再小些的就送給女人們零散糊綴,給衣裳上加個緞帶、又或做鞋面什麼的,倒是漂亮。

到蓉波手裡,捨不得賞人,大些的發放給小攤頭去零售,小碎料子就自己收起來,非收買人不可時,才拿出去做人情。

樂芸掂著這料子,吐吐舌頭,暗道:“姨奶奶!光為你這點絲頭線腦,我可犯不上賣命!”

講是這樣講,她還是收起料子,張羅著盯緊崔大管事去了。

而蓉波就心緒不寧的跟林代一塊兒等著名義上的家主人回來。

“啪”,一大滴雨,落在庭心。

又一滴雨落在邱慧天頭頂心。

邱慧天抬頭,見千萬粒雨珠撒落。

雨成線、織成簾。在旭南,春天本就是多雨的季節。人說,這正是斷腸天,也是留客天。

而易澧簡直想捶死自己:“對不起對不起大公子!嗚——”

雨一打、風一吹,他流了鼻涕!他把鼻涕流在謝雲劍的袍袖上了!

那袖子,綵線織金、攙以錦羽,擱以前,易澧知道賣了自己都賠不起!擱現在……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賠得起。雖然人人都開始叫他“少爺”、“少主人”,他還是雲裡霧裡的,沒什麼真實感。

雲劍望了他一眼,利索的把弄髒的外衣脫下來,“嚓”的把髒了的袖子撕了。越好的衣料,撕起來越困難。他跟撕個紙片似的,抬手也就把袖子乾脆利落扯下來,當真好強的指力!

易澧嚇得一抖,以為雲劍氣壞了,接下去要撕他洩憤了。

誰知雲劍把髒的地方撕去後,剩下的乾淨袍子披裹在他身上,溫和道:“這樣暖和些吧?小阿弟,你記住,你自己最重要,身外之物,衣服什麼的,都讓它去吧!”

也要很有錢,才能這樣灑脫吧?

易澧頓時決定:他以後都要很有錢!以及很瀟灑!

暮春的雨,沙拉拉下著,又漸漸停了。

枝頭葉片輕輕顫動,彷彿這麼一會兒又長大了一些。鳥兒的羽毛還有點兒溼,卻已經能重新啼起歌子來。

亭前的棗騮駿馬,忽而仰脖長嘶。易澧此生再未聽過如此動人的嘶鳴,彷彿一條龍,要破雲飛去。

雲劍回眸南望。

易澧順著雲劍的眸光望去,見一輛車子趕來。

停鸞躡鳳、繡簾朱纓,那車初現時還遠,輪聲隱在末梢的雨聲中,並不分明,須臾趕得近了,能見到那跨轅小廝,是邱慧天,身段輕捷,動作利索,眼看見了驛道邊這座亭子、以及亭前的人,驅車徑前,一邊在轅上立起身行了個禮,車子已將闖至亭階,棗騮駿馬凜然相對。明明只是一匹馬兒,竟立出了一夫當關的架式。雲劍淡然凝立。易澧張大眼睛,邱慧天禮正行至尾聲,回過手來,把手中鞭兒甩個漂亮的響,拉車的馬兒應聲住蹄。它們遙見那棗騮駿馬,本已自卑,就像易澧在雲劍面前感覺到的卑微一般。

然而易澧只是一個孤卑的孩子,拉車的兩匹馬兒,卻是有主人的畜生。

不管是畜牲、還是卑僕,有了主人,聽主人的話,把主人的命令做到位,就會有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