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以開始背範文。先生再次叫停:“你!你你你!難道把天下所有中了舉的文章都背下來了不成?”
澹臺以道:“不是的。是能看到的,又確實是好的文章。中了舉的也有差的文章,那種我背不了的。”
“好吧。”先生道,“那我們就討論詩文與經學吧……”雖然不是直接押題的學問,好歹文筆精進、學問更透徹了,理論上來說中舉的可能性更高。剩下的,就全看天意了。
雲劍根底畢竟沒澹臺以這麼紮實,對於最可能考到的知識點,還是臨時抱佛腳的鞏固著。他把自己鎖在書房,一來確實忙,二來聽說老爺太太都越來越緊張了,反可能影響他溫書的人與事都投以怨念。過節時與家人同樂,那是不得不做的,除此之外,最好什麼都不要想了!——大老爺說“什麼都不要想”,那是全心全意的。大太太說“什麼都別想”,那要略打個折扣,因著林家的家產,大太太授意雲劍,是想吃進來的。光這筆家產本身,雖然肥厚,但對大太太來說也不至於重要到排頭一號,然而她正跟二房爭掌家權柄,若拿到了這筆錢,拿出一部分說是她經營得法拿到的利潤,就可以一舉將二房壓倒了,再分一部分添補孃家、留一部分作私房……唉唉!豈不好呢?
她特意叮嚀雲劍,在不影響考試的前提下做這事兒。雲劍說了,只要先前的勢頭安排得法,後面都不用他再盯著,事情就能成了。大太太就放了心。這會兒,大太太琢磨著,說什麼“自然能水到渠成”,也不知有幾分把握。她有點兒後悔,但這時也不能叫停,放手讓人家賺去!她疑心雲劍十分心力裡,至少有一分還是要放在林家產業上的。好在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十有九分,就比人家百分之兩百還厲害了!——卻也到此為止,不能再讓他分別的心去。她對雲劍精力的緊張程度,就比大老爺更甚了。
就連謝老太太,不知是不是感染了緊張氣氛,今年破天荒的遲遲不去山上避暑,說要照顧家裡,怕她一走,下人亂了,影響雲劍應試。
雲劍為此,格外要表現出用功的樣子,好讓大人們寬心。他不再去大少奶奶那兒,免得大人們焦灼,遷怒於大少奶奶。
他還記著張神仙算的命:大少奶奶壽數短,救是救不回來了,若能面上疏著她些,還能為她延一延命。
這年頭,不論男女,壽數其實都不太長。像謝老太爺、謝老太太這樣年紀的,算很有福氣了。從小到大,死掉的人有多多少呢?窮死的且不論,就連林汝海與謝林氏夫妻,算有錢了,說病死也不就病死了嘛!雲劍覺得,若能把大少奶奶拖到中年再走,也算可以了。
張神仙近來卻有口說不出苦。
他對自己的卜演算法,一直頗有點自負,不然不至於朝廷還沒覺得、他就算出了雲劍的龍氣,千里來投奔,壓著雲劍的龍氣不叫朝廷發現,並全副心意的輔佐雲劍!
但近來吧,咳咳,事情在哪裡出了岔子?雲霧越來越濃,簡直到了伸手難見五指的地步。他也只好摸索著走了。
究其原、溯其由,都從去離城奔喪開始。
難道是算計別人的家產,干犯了天怒?不會啊!秦失鹿,群雄並逐之,為失其主也!——林家的家產也算是失鹿嘛。就跟爭天下一樣,贏了就是主子,沒關係的嘛!
事實上,根據張神仙的演算法,離城一役,倒是謝雲劍爭天下的練手哪!不但沒妨礙,而且應該操練著!
這突然湧起的雲霧,張神仙覺得,像是實然出現的其他怪物,不曉得是龍是蛟、是蜃是夔,總之把一切都攪亂了。
以前沒發現這個啊!為什麼會突然出現的呢?難道天不喜歡雲劍成龍王,所以派其他異人攪局?難道天意雖偏向雲劍、但什麼異勢力要來與天意爭競?難道是雲劍要有的什麼助力,暫時不服雲劍,所以攪起亂局,要看雲劍有沒有本事收伏?
張神仙傷透腦筋,也謹慎多了。
林代在府裡倒是得了難得的清閒。大家勾心鬥角,把她當作廢子閒篇,暫撇在一邊。她有了時間精力,又佈下幾條線去。
易澧學塾功課空了,她就親自教著易澧功課。
學塾裡的先生要教小孩背三字經、千字文,林代倒不看重這些。
首先,林代還是跟易澧下棋。黑白圍棋規則再簡單不過,但下起來千變萬化,很考較腦力、培練智商、養植定力、開拓大局觀——根據楊律見解,是這樣。
楊律,林代上一世的boss,對林代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曾有那麼一段時間,林代甚至覺得自己對他產生了某種傾慕之情,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