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很陌生的房間，房間裡擺滿這個年紀的男生會喜歡的變形金剛玩具、遙控飛機汽車等模型，一個打扮光鮮亮麗的女人正靠在他床邊睡著。

可是，他看上去還是六歲，心理卻不是。

本來應該死於2010年的二十歲的楚子航，現在回到了1985年，身體只有六歲。

由於他的動作幅度太大，本來趴在床邊的女人也醒了過來，她看上去渾身充滿了年輕的活力，她是那種卸了妝也不會瞬間變成女鬼的女人，只是卸了妝的她與平時的她氣質上有了改變，“子航，感覺怎麼樣了？”

“……”楚子航搖了搖頭，女人見狀，起身去給他倒水，楚子航掀開被子想要走下床，但也就是因為這個動作，他才發現自己放在被子裡的左手緊緊地攥著一件黑色夾克，那上面的菸草氣味讓他一陣晃神，眼眶似乎又有溼潤的趨勢。

女人倒水回來，看見他抱著的夾克，露出瞭然的笑容道：“還不放開？你……爸把衣服讓給你，都快凍死啦。”

“……媽媽，”楚子航喝過水後，感覺嗓子舒服多了，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跟以前的自己差不多，可是他連表情都僵硬了，想用小孩的語氣說話根本做不到，“爸爸呢？”

“……啊，你說他啊。”女人狀似不經意地移開了視線，轉移話題似得說道：“你爸說你之前哭了，是真的嗎？”

“……”楚子航默默地扭開了頭，他相信這是身體的意識催動的，他已經具有了一個成年人的意識，會流淚完全是因為當時六歲的自己的意識佔了主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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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你在哪裡？”

“哦，我現在正在家裡，準備一會去……”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群女人的嬌笑聲，他瞪了靠在門口花枝招展的女人們一眼，有些無奈地把手機握緊了些，說道：“好吧，其實我正在洗浴城門口。”

就像他想的一樣，這個電話剛剛打完沒幾分鐘，他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向著他的方向跑過來。

楚子航看也沒看他，學著男人的姿勢把身體靠在車上，一大一小兩個人就一起靠在車上望星星望月亮，在一家表面是洗浴城實際上是什麼大家都懂的地方門口。

每次跟這個男人呆在一起的時候，楚子航都處於有話說不出來的狀態，就算來之前想了再多的話，也一句都說不出來問不出來。

但他卻覺得很滿足了，能夠再見到這個男人英俊中帶著痞氣跟頹廢的臉龐，再看見他瀟灑地夾著劣質菸捲吞雲吐霧的樣子，再聽見他用小心中隱藏著愧疚的語氣叫著子航，就足夠了。

楚子航想，他大概是能夠理解他的母親的，他從來不覺得母親是個會為了錢而放棄愛情的人，不然也不會等到楚子航都六歲了才想起來要離婚，她大可以在知道自己的丈夫只是個司機的時候就離開。

那個女人前六年的婚姻是為了愛情，從那以後的婚姻卻是為了楚子航。他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去指責她什麼。

打破沉默氣氛的是那個男人，他把手深入衣兜裡掏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下一根菸，無奈地把手放回了原地，“子航，你小學打算去哪裡念？”

楚子航想了想，回答道：“……我……爸想讓我去英國，他的工作重心準備轉向那裡，所以我們三個準備移民去那裡。”

他答應了稱呼‘爸爸’為爸爸，那麼他就不會反悔，哪怕是在‘爸爸’不在的時候。

“哎，英國還好，總比美國好，美國太亂了。”男人撓了撓頭，完全沒有因為楚子航的稱呼產生什麼觸動。他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開啟車子的後備箱，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獻寶似地遞給楚子航，一臉求誇獎的表情。

楚子航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男人，又低頭看了看盒子，“……這是？”

“本來打算作為你開始上小學的禮物……不過到時候你就在英國了，把東西郵到國外的郵費有點高，這群人真是賺錢賺瘋了。”

回家後楚子航拆開盒子，盒子只有成年人的巴掌大，裡面墊著的塑膠泡沫上躺著兩個小玻璃瓶，玻璃瓶裡裝著的是一對黑色的美瞳。

他走進洗手間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鏡子裡的男孩雖然看上去還很年幼，可是他的氣質卻已經很沉穩了，他有著一頭黑色的頭髮，標準的東方人面孔，但眼睛卻不是黑色的。自從二十歲的他來到這具身體以後，他眼睛的顏色越來越淡，黑色的眼眸已經變成了一對懾人的黃金瞳。

這個變化出現了不到一週，母親見他已經不再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