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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點頭,並下意識地在大腦裡默默算了一筆賬:這條不幸離去的狗,短短五年的一生,它身上的各種耗費有十萬塊之多,平均每月近兩千塊。趙小姐有些不得體地聯想到她自己,她也曾替自己算過賬,她每一個月在這個世界上的消耗,包括水、電、氣、食物、衣服折舊、交通費、通訊費等,所有的加在一塊兒,大約六百塊左右。還不如一隻狗呢。

並沒有別的意思。趙小姐喜歡這隻狗,她剛剛還為它掉過眼淚,同時她也覺得那些花費對那隻可愛聰明的狗來說很是合理。她只是碰巧這麼算了一下、這麼比了一下而已。

趙小姐從鄰居家回來,走得很慢,感到有點疲勞。回到家,坐到沙發上,天色暗了,可她不願意開燈。過了一會兒,趙小姐突然動作幅度很大地,從她的票夾裡抽出一張百元大鈔來,上面有毛澤東的肖像,她盯著瞧了會兒,猶猶豫豫地換成五十,稍後,又換成了最小面值的五塊。臨了要動手,她生起自己的氣,又重新開啟票夾,虎著臉換成了二十。

她決定了,要撕一張人、民、幣。

捏著這張面值為二十塊的紙幣,趙小姐有點激動,手指都有點僵,像要打一個人的耳光,而這個人是她最最心疼、從開始疼愛到現在的人。既然決定打了,手都揮起來了,就打吧。

嗤啦。再嗤啦。又嗤啦。趙小姐一共撕了三下,把這張二十元的人民幣撕成了一把不太碎的碎片。

她把碎片扔在沙發左邊,離她坐的地方有一條手臂那麼長的距離。趙小姐是輕輕扔在那兒的。然後生硬地扭開臉去,使它們在視線之外。她一動不動地坐著,考慮起晚飯以及明天的早飯和中飯分別吃些什麼。

她腦子轉得有點慢,她模模糊糊地知道,過不了一會兒,她就會蹲到沙發前,就著將暗未暗的光線,仔細而平靜地粘好那張人民幣。

未知

小妹

文 / 許耀方 青年作者 @許老師一點都不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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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寫寫我妹,許諾。

她不曾出現在我的任何一篇文章裡,但與我相熟的朋友都知道這個孽障。她對於我的意義,便是使我排除了YY小說裡任何關於亂倫誘惑的干擾,無憂無慮地度過了健康的青春期。

說實話,如果你也有個小你兩歲,打光著屁股就開始拖著鼻涕搶玩具爭寵奪愛,打翻醋罈子互相擠兌,撕爛了臉從床上打到地上再滾下樓梯磕破了腦袋,被她掐哭,被她告刁狀,被她舉報揭發我早戀,被她搞各種大新聞,然後終於熬到她青春期,出落得亭亭玉立膚如凝脂的時候,你也會像我一樣,滿眼都是她熊孩子時的影子。

父親是公務員,小妹是以父親一己之力,不,是合我媽二人之力偷著生的。戶口找人落的,從小學到初中高中,一直到她上了大學,終於塵埃落定。

爸媽給她取了一個美麗溫柔的名字,可她如今還沒學會溫柔。

在青春期猝不及防的某一瞬間,我突然發現她——自己的妹妹,還挺好看的。

我當時便對她說,咱爹孃為了生你,已經用完了老子一生的運氣。

她撇嘴無視我的自黑:“人醜多作怪。你醜你的獨木橋,我美我的陽關道,關我什麼事?”

我說:“你媽的!”她運了一口氣,我感覺不妙。

“媽——哥又說你壞話——”

脆生生的,亮晶晶的,我的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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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我上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直到大學才分開。

從小到大,我們都不像。她在學校裡輪滑跳舞,唱歌主持,我在臺下攤開書寫作業。她在光芒四射,我在默默無聞地做一顆石頭。等她卸了那跟哪吒一樣的妝,放下破音的話筒,我倆就一塊兒回家。當然,大多數時間,我們還是默契地保持一段距離,她和她的小姐妹們走在前面,我和我的小夥伴們走在後面。甚至在十五歲之前,我一直沒意識到妹妹的含義,也沒有絲毫當哥哥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只有出了成績單的時候,爸爸就會敲著她的腦殼說:多跟你哥學學。你唱歌跳舞,爸媽不限制你,但是你要知道,你的主業是什麼。第一,你要從思想上……

我一直很討厭我爸在開會時的三三不斷式,但是每當這時便非常享受。她低著頭,趁爸喝水的時候,惡狠狠地瞪我一眼,我扮個鬼臉回敬她,心裡在說:你不是牛逼嗎?怎麼也有今天啊?

回老家探親時,在重男輕女思想嚴重的農村,她也能憑藉甜美的嘴巴闖出一片天地。左一口“爺爺”,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