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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飲食男女是天定的法則,早到晚到都是自然規律。阿宏以為聖諺對舞蹈的熱情和體育無二,卻並未洞悉二者初衷之大不同。阿宏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聖諺已風馳電掣般地長大了。

十七歲的某一天,聖諺很嚴肅地站到阿宏面前,問他能否抽點時間,因為有人想見見他。

阿宏從一堆檔案裡抬起頭,問來者是誰,怎麼那麼大牌都不預約的?

聖諺回答:我女朋友。

阿宏當時的反應是完蛋了……

僵了三分鐘後,阿宏說:好吧,明天一起喝茶。

聖諺說不用,人就在樓下。當時一道涼氣就從阿宏的尾骨躥到後腦勺,他結結巴巴地說:那那那那趕快叫她上來啊!

聖諺慢悠悠地走下樓,阿宏衝進洗手間,洗臉,深呼吸,對著鏡子調整僵硬的表情。

聖諺和他所謂的女朋友進屋了,阿宏一臉的面無表情,裝得貌似黑社會的兄弟。聖諺主動先介紹:爸爸,這是我女朋友。

阿宏從心窩窩裡拱出一句話,舌頭沒攔住,牙齒和嘴唇都沒攔住,他硬邦邦地問:你們……上床了沒?

當時聖諺低頭溫柔地說:靠……老爸,能不能別鬧?

阿宏還沒回話,女孩倒是搭腔了:叔叔放心,我們都未滿十八歲,我們知道未成年發生性行為是不對的啦,請相信我們的交往還沒發展到那個程度。

阿宏不語,直接起身離開。

沒一會兒回座,同時拿了飲料給女孩。聖諺說怎麼沒我的,阿宏回答:你有見過爸爸給兒子拿飲料的嗎?

聖諺不服氣,指著他的所謂女朋友問:拿給她的時候順便幫我拿一瓶又會怎麼樣嘛。

阿宏大義凜然地回了一句:不一樣!

火藥味兒一下子充斥了小客廳,聖諺梗著脖子問:有什麼不一樣?

舌頭沒攔住,牙齒沒攔住,嘴皮一啟,阿宏突然冒出一句話來:你是兒子,她是馬子。

……結果安靜了約十分鐘。

當晚,聖諺質問阿宏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就問上沒上床的事。

阿宏很不客氣地反問他,為何不去追學姐而非要追個小學妹。

聖諺納悶,問為什麼。阿宏教育他說:學姐至少滿十八歲,真上了床了對方若有問題你才十八,我可以告她誘拐性侵未成年少年,至少我不用負責任,你也有了性經驗……

聖諺嘆了口氣,很包容地看著阿宏,看得阿宏心裡發毛。

阿宏辯解說:……哪個爸爸不自私?

聖諺拍拍阿宏的肩膀,說:沒關係,我懂的……

阿宏悲欣交集地琢磨:到底誰是兒子誰是爸爸?

聖諺說懂,是真的懂了。一直到聖諺二十歲之前,阿宏都很肯定他絕對是處男,證據來自於房間的垃圾桶。

有一個時期,他沒事就去扒拉扒拉聖諺房間的垃圾桶,去量化計算紙巾團的個數,然後推理判斷。

偶爾有幾次被聖諺逮到,他腆著老臉給自己找臺階下,聖諺不說什麼,只是充滿理解地嘆口氣,彷彿逮到一個偷玉米的熊孩子。

2

聖諺就讀臺灣大同大學,主修機械專業,大二。

阿宏說,聖諺開竅晚,學業蠻吃力,小學上了四年才第一次拿到獎狀。他高興壞了,舉著獎狀從學校一路跑回家,一直舉到阿宏鼻子底下來。

那是張當年臺北縣縣長頒發的獎狀,阿宏用兩根指頭夾過來,輕輕地瞟了一眼,他說:奇怪咧,上面寫的又不是我的名字,你舉給我看幹嗎?

聖諺咧著嘴笑,說:是獎狀耶,是我第一次得到獎狀耶,很厲害耶!

阿宏也笑,拍拍聖諺的腦袋,說:那要恭喜你嘍,但我覺得吧,你自己知道自己很厲害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向別人證明你自己有多厲害。

阿宏手腕一翻,獎狀輕飄飄地飛到了地上,飛出去一米遠。

聖諺生氣、跺腳:這是縣長獎給我的哦……不等他說完,阿宏笑嘻嘻地打斷(一般父親都有這特權),他對聖諺說:他獎你,是肯定你的課業表現,你又不是做了什麼好人好事或是幹了什麼大事。縣長就給你一個人獎狀啊?全世界就你一個小學生啊?

阿宏對聖諺的教育很特別,從小到大,他從沒說過“你看別人家的孩子……”之類的話。他的理論很簡單:你又不是看著別人活,你又不是活給別人看的。

聖諺無話,此後再沒提過獎狀之事,阿宏也不知聖諺之後還有沒有得過獎狀。他心裡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