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另外的一個人,眉眼溫和神情寧靜,談笑間與他共同描繪著宋氏的極盛,又在轉瞬裡一手導演出帝國的衰亡。
幻覺亦或是回憶讓他心裡得到剎那的安然,但下一刻心口卻是一陣刺痛,那短短的匕首被人毫不留情地刺入心底,一片血色中他看清眼前的白玉堂,眉眼鋒銳如劍目光凌厲如刀,不帶一絲猶疑地抬手將匕首拔出,帶出的鮮血濺上他如玉的臉頰,平添出三分妖異。
“媽媽一定告訴過你,”他目光中有恨意,也有憐憫,短匕緩緩地移向他脖頸,薄唇緩緩開口,聲音冷然如冰雪相擊,“多行不義——必、自、斃!”右手抬起、劃過,如被逼到懸崖的戰士縱身一躍般決絕,鮮血滴落露出原本雪亮的鋒刃,在燈光的反射下,有如火焰燃燒,焚盡一切。
大股的鮮血從頸動脈流出,趙爵張大了嘴卻只能發出“嗬、嗬”的喘氣聲,血沫堵住了氣管,亦有大口的濃稠從嘴裡溢位。他的眼睛裡倒映著牆上女子溫柔的側臉,可是那些本就不屬於他的溫柔歲月,終究早已離去,而他自己,也終將消弭。
血色之後,黑暗鋪天蓋地,世界歸於沉寂。
“打不開?什麼叫打不開!”君子風度處變不驚什麼的都見鬼去吧,展昭一腳踹在那扇門上,對著那頭的蔣平吼道,“我不是已經植入了病毒你已經完全控制了這房子麼!”
那一邊,蔣平額上已然見汗,緊緊盯著螢幕,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著,“我不知道,系統上根本沒有這扇門的存在!”
“開什麼玩笑……”展昭咬牙,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目光飛快又仔細地察看過這扇門,“門上是密碼鎖,能破譯嗎?”
“這玩意兒根本沒有和整體網路連線,破譯的工具大丁小丁他們有帶……”
螢幕前的蔣平還在嘗試,一旁的白錦堂目光空空地盯著螢幕上顯示的平面圖,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唇角緊緊抿著,如一張已到極限的弓。
白玉堂大口地喘息,剛剛的擊殺雖然只在電光火石的一剎,但卻消耗了大量的心力體力,他右肩的傷口又開始出血,身子因失血而倍感無力,頭腦也是一陣陣的暈眩,雙手撐在地上,看著身下雙目圓睜明顯死不瞑目的趙爵,胃裡翻騰心中作嘔,正要起身走開,忽然,在這一片死寂中,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極小的聲音:“嘀、嘀、嘀……”
心頭大震,腦海裡立刻想起當初展昭殺屠善時候遭遇的,毫不猶豫地,朝書桌的方向就地一滾,剛剛到達那書桌的側面,身後就傳來“轟——”的一聲大響,血腥的氣浪打向他的後背將他瞬間擊飛,重重地撞在牆上,又跌落在地。
不算太遠的門外,瞬間彷彿有隱約的震顫。展昭似有所覺豁然抬頭,微微瞪大了眼看向那扇門,如果目光可以化為實質這扇阻擋了他們分割了生死的門早已融成一汪鐵水。好像想到了什麼,又好像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到,不再理會通訊器裡傳來的蔣平三分自責七分焦急的喃喃自語,展昭退了兩步,最後看了那扇門一眼,轉身又朝樓下跑去。
“咳咳,咳咳……”五臟六腑彷彿都移了位,白玉堂睜開眼睛,張口卻咳出血來。周圍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不用去看也知道是一副怎樣的場景。有什麼東西擋在面前,白玉堂一面撐著身體坐起來,一面將它翻過來,一愣,那東西不是別的,竟然是原本掛在牆上的照片,因為爆炸的衝擊而掉落,剛好擋在他的身前。
照片已沾染了血色,白玉堂抬手,用力地想將它擦淨,但越是擦抹,就越是汙染更多。他愣愣地看著照片上恬然微笑的女人,憋了太久的酸澀湧上眼眶,“媽媽……”他突然用力仰頭後腦重重地磕上牆壁,將那些不適合在這裡出現的液體逼回眼眶,雙手卻不自覺地收緊,將那冰冷的照片抱住,“媽媽……”
即使早已湮滅在時光之中,但那個女人的神情依然平靜又安詳,冥冥之中彷彿天意,時隔如許年,用這樣的方式,去補償那她缺失太久的、作為母親的責任。
白玉堂喉頭哽了一哽,深深喘息一聲,睜開眼,突然目光一凝,臉色微變,立刻將懷中照片小心地放在一邊,扶著牆和被氣浪推近的書桌,緩緩站了起來。
肋骨應是斷了,每一個動作都讓他疼得倒吸涼氣,但他沒有在意,因為他清楚地看見,那幅照片掉落之後,背後的牆體分明被鑿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而那裡面,放著一塊小小的硬碟——盟書。
目標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白玉堂有些諷刺有些無力地勾了勾唇,回頭從那書桌上隨手撿了一塊碎木棒,小心翼翼地伸進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