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那一絲絲暗含屈辱的眼神,心裡鈍鈍地疼了起來,目光不禁又回到他的身上——卻對上一雙冷冰冰的眼。
他微側了身,仰起頭看著他,眼睛裡空空淡淡什麼也沒有,眉梢帶出些微的不滿,卻沒有什麼怒意和戾氣,只是漠然看著他,看著他溫和而不帶任何企圖的眸子,心裡有些莫名的柔軟,薄唇微微抿了抿,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展昭沒想到他居然會醒,一時有些無措,還有一些心虛和焦急——他、他不會把自己也給當成那等登徒子了吧……心裡暗暗哀嘆流年不利,展昭儘量睜大眼,讓自己看起來無辜一些,同時做好了迎接對方任何反應的準備,相處一下午,那幾場架打下來,已經足夠讓他了解到眼前這人完美外表之下的完美身手了。
兩個人就這麼大眼小眼對望了半晌,誰都在等著對方的反應,但誰都沒等到。終是白玉堂耐不住性子,一挺腰坐了起來,桃花眼一挑,“看夠了沒?”
“沒……啊不是,那個,”順口答了不該答的,展昭全身的血都在往臉上衝,目光慌忙移開四下游離,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匆忙道:“你怎麼醒了?”展昭說完就想咬掉自己舌頭——你還想讓他多睡會兒給你慢慢看麼!
“不醒怎的,你跟貓似的盯著我我也得睡得著才是!”白玉堂看著他臉頰通紅手忙腳亂的樣子,本來還有些不滿的心情頓時大好,正想再說點什麼,卻突然注意到他身處的位置,往他身後瞧了瞧,看著那兩個空位眨眨眼睛,“你怎麼睡這兒來了?”
“呃——他們太吵了,我挪過來些,清淨。”理由這種東西,編編就有了嘛。
白玉堂朝外面瞟了一眼,撇撇嘴,面上掠過一絲不耐的神色,撓了撓頭,“今兒怎麼……沒人叫起床麼?”
展昭點點頭,“我也剛醒,正納悶兒呢,不知道教官又在打什麼主意。”
白玉堂略一皺眉,垂眸想了想,忽地冷笑,“隨他打什麼主意,還怕了不成!”說著,掀開被子從旁邊拿了水杯毛巾站起身來,低頭瞅著還傻傻坐在床上的展昭,“不去?”
“啊,不了,我待會兒再去。”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放輕了腳步,越過地上無數障礙往外走去。
展昭坐在原處愣了半天,腦子裡彎彎繞繞不知在想些什麼,直到那遊離的目光落到身旁的床位上,這才猛然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我幹嘛不去啊啊啊啊!
後悔藥是沒的吃的,所以展昭也只能認命地起身,拿了自己的東西出門洗漱,路過馬漢趙虎身邊的時候不知怎的一陣氣悶,一人一腳踹在他們腿上,“還睡,快點起來!”
張牙舞爪睡意正酣的兩隻完全沒有反應,連哼哼都沒給他一聲。
展昭又好氣又好笑,過去訓練一聽見聲兒就跳起來跑得比兔子還快,怎麼這會兒睡得比豬還死?待要吼兩聲把他們叫起來,卻顧及著其他人不想當了那人民公敵,只好發狠又踢了幾腳,“快點起來,再不起早飯沒的吃了!”
——對豬來說,吃和睡,同等重要。
於是兩個人揉著眼睛哼哼唧唧地蠕動著,再伸胳膊蹬腿地坐起來,“這才幾點呢,今兒教官沒叫起啊……”
“沒叫起就不起了?那還沒叫吃飯呢你也別吃了!”
“嘶……我說展昭這一大早上的你怎麼這麼大火氣,誰惹你這又?”
“沒誰惹我。”展昭扭頭暗罵,是我自己腦子缺根弦幹了白痴事兒……趙虎愣頭愣腦一根筋沒看出什麼問題來,馬漢卻是心下納罕,根據一個優秀特種兵的直覺和與這人多年同袍的熟悉度,這從來謙和有禮好脾氣到沒脾氣的人今兒個……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只是想歸想,展昭卻沒有半分為他解答疑惑的意思,於是只好利落地把被子一疊東西一拿,洗漱去也。
時間胡亂地混過幾個小時,直到無處不在的揚聲器裡傳來教官那怎麼聽怎麼惡作劇的聲音通知全員整齊著裝,於十二點半在操場集合,而此時的手錶顯示——還有十分鐘。
但是從宿舍到操場走路的話至少得二十分鐘啊無數男人瞬間淚流滿面……然後換衣服的換衣服撒腿跑的撒腿跑,換完衣服的立刻也撒腿跑,烏拉拉一群人到操場的時候毫無例外的又是一身臭汗——所以說,那所謂的“整齊著裝”就是用來整人的吧?
包拯和公孫策倒是一身筆挺迷彩——只是一個略胖一個略瘦,看起來不那麼英姿颯爽罷了——兩人並肩站在臺上,包拯看著手錶玩著哨子計時,公孫策手裡拿著一個資料夾,默默觀察著臺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