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個木頭似的杵著沒了下文,莫名的火氣一股腦兒湧上來,他霍然站起,大步往門外走去。
“誒,這麼晚了你去哪兒?”展昭不防他突然來這麼一出,幾乎是本能地跟著起來追了兩步,那人卻只是淡淡一句:“出去吹風!”便讓他再沒有了跟隨的理由。
眼看著他漸漸遠去,展昭悶悶地站在原處不知如何是好,一旁趙虎他們早已看見,擠眉弄眼地笑,引得他冷冷一個眼刀殺來,馬漢便笑道:“你們兩個,訓練時候爭鋒相對誰也不讓誰,休息的時候也不停地吵,以前也沒見你那麼大脾氣啊,怎麼又把這閻羅給惹著了?”
展昭翻了白眼,我知道就好了!
王朝端出老大哥的氣度了:“誒誒,大家都是兄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趕緊地去勸回來,大不了打一架也就沒事了,快點解決了省得往後鬧騰。”
展昭很想說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實際上他卻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一副人民公僕公事公辦的架勢:“這樣麼,也好。”
宿舍外邊是一個籃球場,邊上種著一排柳樹,白玉堂靠在樹下坐著,透過垂柳枝條看著那彎月,白日裡的血性狠厲通通褪去,此刻籠罩在他周圍的,只餘靜謐。
展昭突然想起,他比自己,還小了一歲呢。
只是被他用強悍而冷硬的姿態掩蓋住了。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展昭此刻也不想說些什麼,只是沉默著走上前,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白玉堂沒有反應,早知他要來似的,看也沒看他一眼,動作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
兩人的肩膀若有若無地挨著,藉著場邊那幾根快要報廢的昏黃路燈,展昭認真打量起這籃球場來。白日裡來去匆匆沒什麼功夫細看,到了晚間,這普通的地方竟也被他看出幾分清幽來,春夜裡的涼風拂面,一日的辛苦一下子都算不得什麼了,四肢百骸都無比舒坦,頭頂的柳條晃晃悠悠飄來飄去,天上的彎月在雲間起起落落載沉載浮,而他們——逝去的年華一去不回,不比明月總長久,不似花木能再春,有些東西若不能珍惜,便再也不會再有了。
“耗子,你……”
“貓!”毫不猶豫地開口打斷對方尚未出口的話,白玉堂轉過頭來看著他,身子微微前傾,雙手在屈起的膝蓋上一疊,然後尖尖的下巴就枕了上去,眨巴眨巴眼睛,亮亮的,彷彿瀚海之上落下的璀璨星子,看得展昭挪不開目光,只好訥訥地應了一句:“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白玉堂微微皺了皺鼻子,竟是從未有過的玲瓏可愛,“無聊了,給我講個故事吧……”
“……好。”此情此景,能夠拒絕才有鬼——於是展昭已經完全忘了自己剛剛想說的話,可見那煌煌三十六計,只有那什麼計,才是百戰百勝屢試不爽的絕對法寶啊……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的展昭不自在地往後挪了挪,拉開了幾分距離好讓自己呼吸順利一點,大腦終於得了空閒思考,開始考慮講什麼故事才能合了這少爺胃口——可憐展昭大好特種兵一枚,就那麼莫名其妙的變成了講故事哄小孩為人民排憂解難的警【度娘您吃好】察蜀黍……“呃,從前……有個人,是個大戶人家的公子,才學極好,待人接物也非常和善,附近的人都很喜歡他。後來有一天,他出門的時候,遇見了一個女子,那女子和老父一起漂泊江湖,以賣唱為生……”搜腸刮肚了半天,展昭吞吞吐吐地將出一個白爛至極的故事,講到一半終於自己也受不了了,“那個,後面你知道了吧……”
白玉堂以一種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我很想**兩刀的眼神看著他,目光中充滿同情:“貓……你是屬木頭的麼……”木頭在水裡泡久了都能長蘑菇呢,你簡直就是個石頭……“……”展昭沉默了一下,覺得有必要做點什麼來挽回一下自己碎了一地的光輝形象,“吶,雖然這種故事很無聊,但是結局總是讓人唏噓啊,千百年來,為情而死的多了去了,金庸他老人家就說過,問世間情為何物……”
“打住!”白玉堂白了他一眼,“那是元好問的雁邱詞,比金老爺子早好幾百年呢……”
“……這樣啊,那是我記錯了,”展昭想了想,搜腸刮肚地回憶著當年上學時候那些女生整日裡掛在嘴邊的句子,“那話是怎麼說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古來多少人不得同生,便求個共死,生不同衾死同穴,也算了了心願。”
白玉堂微微垂眸,長而密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神色,沉默片刻,低聲道:“你說得沒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