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醫見狀微微皺眉,心想既是自己邀了群雄來此,那全冠清怎的都不能這會兒被官府抓走,否則不但對丐幫無法交待,更會在眾人面前大失顏面。想著便說,“姑娘剛才所言實有偏頗,那單正一家數口,譚公譚婆,趙錢孫等人均是被喬峰這惡賊所害,何來陷害之說?就連他養父母現下也已失蹤,想必也是他的作為。”
葉念問他,“薛神醫,請問是誰親眼瞧見了告訴你的麼?”
薛神醫一滯,實話是誰也沒真正看見喬峰下手,但那些人屍體被發現時,均是胸骨斷裂,顯是被高手一掌震死,武林中有此手段的人不多,與這些人有仇的更是隻有喬峰,誰會作二般想法。
葉念搖頭道,“‘聽聞’是醫術手段,可不能作為斷案的依據。”
薛神醫聽她一語雙關,暗指自己只知醫術,不懂其他,不悅道,“我們江湖中的事自會解決,不需要你來指……”
“薛神醫,還請慎言。”葉念打斷他,淡漠道,“江湖再大,難道不是大宋的土地,受不得律法的約束麼?”
薛神醫發作不得,哼了一聲,拂袖側過身去。遊驥上前一步,衝葉念抱拳笑道,“姑娘看來是與喬峰相識,那不知可否相告,適才那幾位遇害之時,喬峰身在何處?”
“不錯,你既覺得我們拿不出證據說那惡賊殺人,那你可有證據說他是清白的麼?”有人見她惹惱了薛神醫,為表討好,頓時出聲質問。
喬峰眉頭微斂,那幾人遇害時,他正陪著爹孃,這話卻不能說,若有人追問他地址,萬一那黑衣人此時也在人群中,豈不是將爹孃置於險地。但他也不忍見葉念為了自己受到為難,心想自己一個大男人,怎能讓一名女子替自己遮擋風雨,想著就要站起身來,手掌卻忽然被人按住。
阿朱湊近他,低聲道,“你現在出去,才是叫這姑娘為難,我瞧這姑娘很有法子,定有說辭回答的。”
喬峰聞言略有猶豫,又將視線投向廳中。
見葉念不緊不慢問道,“那幾人可是在這月十三,十四日內接連遇害的?”
遊驥道,“不錯。”
葉念仰頭想了想,說,“嗯,我記得了,那兩日我和喬大哥去了劉大人家裡做客。”說著轉頭對那太守道,“劉大人,前陣子張大人府上請了新的廚子,做了些糕點送過來,大人特意著人請我和喬大哥去嚐鮮,還留我們住了幾宿,正好就是那幾日,大人記得麼?”
劉太守覺著自己跟這些江湖中人打交道已是降了身份,聽她牽扯上自己,心中便是一聲冷哼,但聽到張大人的名號,暗道這畢竟是樞密院交待下來的事兒,自己可不好怠慢,當下緩緩扯起嘴角,說道,“不錯,那糕點的味道可是甚好,改日我們應當登門拜謝一番才好。”
“是。”葉念笑道,“大人但凡得了空,民女必定陪同前往。”
兩人一對一答全無商量,但都是擅長做戲之人,因此表現很是自然,眾人一時猶疑,即使不信也不敢去質問朝廷命官。
葉念又轉向眾人道,“我們從劉大人府上出來後,我因商會遭人破壞之事前去處理,而喬大哥則去了少林寺,說起來,這中間還有些隱情……”她來之前便差人去了少林,請玄慈方丈派人來這裡替喬峰被人陷害一事作證,但少林現在還未來人。
“阿彌陀佛。”廳外走進一位老僧,正是玄難和尚,他朝眾人行了一禮,道,“這位女施主所言不假,喬施主之事,只怕是另有隱情。”
眾人對少林一向敬仰,聽到玄難剛一進得大廳便口出此言,其中必定大有緣故,當下微一議論,便凝神以待。
薛神醫與少林寺幾位高僧交好,見了玄難,忙迎上去,回禮道,“原來是玄難大師到了,有失遠迎。不知剛才玄難大師所言何意?”
葉念見了玄難,臉上露出些笑來,也上前見了禮。
玄難對二人道,“兩位派人上山,寺中均已收到訊息,只是事務忙亂,一時抽不開身,來得晚了,還請兩位見諒。”這些日子玄苦受傷,易筋經被盜,寺中加強人手戒備,又因著前段時間大理玄悲之死派人前往姑蘇查探,與那慕容復對質,說是事務忙亂,卻也不假。
說完便當著廳中群雄的面,將前段時間有人設計陷害喬峰之事詳細說了,又道喬峰養父母並未失蹤,而是被隱秘安置起來,以防遭人毒害。
薛神醫在旁聽著,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自己開這英雄大會,便是為著召叢集雄除掉喬峰那作惡多端的番狗,玄難這番話卻有幫喬峰脫罪之意,這讓他如何下得臺來,當即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