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其已經收起往常淡然的微笑,取而代之的乃是滿臉的毅然和慎重,此戰,關顧大事成敗也!
大事,何謂大事?定天下興亡者,乃可謂大事也!若是能夠擊敗蠻橫天下的建奴鐵騎,偌大個遼東,豈不是囊中之物矣!
“傳令--前排槍兵列陣備戰!後部孫元化督其本部、趙年部、遼東錦州大營銃兵(火銃、鳥銃、三眼銃)等部於後方戒備策應。若有擾亂軍心者,無論何人,皆斬!”頓了頓,高亮接著道:“若有人退,上官可斬下官、普通士卒亦可斬上官。”
早有傳令兵快馬四處傳下令去。
大批的解難軍士卒早已在梁濤初下令之後便已初步列好陣勢,一排排在各自將領指揮之下圍成橢圓形,長槍兵在前,其他兵種在後,層層疊疊刀劍亦是遮天蔽日,氣勢雖比不上建奴數萬鐵騎一個衝鋒來得殺氣滔天,卻也是如寶塔般死死佔據足下的土地,寸步不退!
你要兇,便任你兇,我自巋然不動。
如此守勢,雖比不得千軍萬馬堂堂之陣來的豪氣、來得爽快和壯烈,然而畢竟是以步對騎,陣法不可能大開大合,自當該是如此。
中國戰爭延續了數千年,到了此時大明朝,步卒的兵種已然頗多,武器也是應有盡有,如長柄刀、短柄長刀、狼筅、馬叉、钂鈀等等,都是此時明軍大部裝備的平常長兵器,若是運用得當,且再加些手段,未嘗沒有妙用。
梁濤曾為大同總兵近一年之久,現又為大明遼東經略,這兩處均是邊關重鎮,或許火器他無法拿出三萬只來,然而其他武器卻是多的不想要。蓋因朱元璋在世之時實行衛所之制,各地衛所平時務農戰時為兵,也就是說,武器在各地均是現成的,何況遼東乃國之死地也,大明此時財政拮据,軍士餉銀髮不出,但若是連抗敵之武器都無法備齊,他崇禎--真想亡國麼?
這些梁濤精心訓練的各式各樣的步卒有序的排成列,緊靠著前面的槍兵,其間還夾雜著諸多盾牌兵,隨時護衛最前頭的槍兵,同時若是槍兵倒下,他即可便會撲上去堵上,絕不上陣型出現些許的缺漏,旁邊還有不少射程較短的弩兵。
一騎絕塵而過,隨著馬蹄的起落,他口中傳達的資訊瞬間讓人知曉:“前排槍兵蹲下,尖槍側列!側列!”
前排的解難軍槍兵紛紛蹲下身子,並將槍側列朝上,尾部死死地紮在地上,這樣,不管對方的衝擊有多麼兇狠猛烈,都可有效阻擋之!
若是有人能夠在近處細細看之,就會發現,解難軍的槍亦有些不同,普通的長槍長度不足兩米,而在此處,解難軍圓陣中大約有一千把長約五米的巨型長槍,還有三千把三米的中型長槍,雖然參差不齊不甚好看,卻是尖頭冒著寒氣,讓人不敢靠近,唯恐不小心被這密密麻麻的荊棘給扎透了窟窿!
皇太極騎馬駐足於一處高高凸起的小丘之上,身旁,諸多文臣武將濟濟一處,均騎著高大的駿馬在皇太極一旁觀戰抑或是等候命令。
皇太極遠遠觀望著對面的明軍的古怪陣勢,他自是個雄才大略的主,其縱橫沙場數十年,對戰場之行勢亦是有幾分拿捏的,他心中隱約有幾分不安,卻又實在瞧不出哪裡有不妥之處,他是個一國之君、亦是此戰的大金軍團最高統帥,心中雖有幾分焦燥,面上卻依舊微微而笑,此戰--怎麼也不可能敗!我等可是騎軍!
他望著己方士兵衝鋒的喝喝奔雷之勢,信心滿懷,明軍無能,想我大金善戰之士雖只有二三十萬,卻絲毫不懼這虛弱不堪的明朝,若是若是再過個十年強盛我大金國力,我大金我大金未嘗不能定鼎中原!
他感覺自己的滿腔豪氣一發而不可收拾,他的大金,這是他的大金,他是無上的天聰汗,他將成為成吉思汗第二!
然而皇太極雖然滿腔熱血沸騰,可終究不是自傲自大隻顧空想之輩,他分神了片刻之後,迅速又聚精會神起來。他遠遠望眼見明軍竟將槍兵排在外頭,其他兵馬圍在裡頭,他的嘴巴情不自禁的張開了微許,他身邊的一干臣子一時亦是面面相覷。
這這莫非明朝秦良玉的白桿兵也來到了遼東?
大明軍最精銳者,騎兵當屬遼東關寧鐵騎,北京廣渠門外九千關寧鐵騎我拜滿蒙聯軍數萬;步卒當屬四川白桿兵,十萬滿清騎兵竟奈何不了一支不足萬的步軍!
蓋因白桿兵者,皆持長槍為器械,結陣而行之時,騎兵莫敢近身。
皇太極臉上的神色變換了兩下之後又立即恢復那副波瀾不起的模樣,卻是讓人看不出他心裡頭到底作何想法。
兩軍交戰,豈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