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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部分

她不該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湉湉淡淡,如一尊精雕的玉人兒一樣,不言不語,不聲不響。

郭嘉低下頭,雙手扣著臉,捧著蔡嫵的腕子,把臉緊緊貼在蔡嫵手背上。一想到蔡嫵毫無徵兆的昏倒,郭嘉心裡就泛起種種不詳的預感。他眼睛望著榻上的蔡嫵,聲音是從未有過的脆弱和哀軟:“阿媚……你……你不能這麼待我…………我受不住……”

蔡嫵沒有反應,依舊靜靜地躺在榻上。

郭嘉撐著額頭,抿緊嘴唇,難耐心疼地合上了眼睛。

等到姜大夫被請進來的時候,郭嘉已經收拾好所有情緒,耐心認真的等待姜郎中給榻上人把脈問診了。他身後站了聽到訊息就急火火趕來的郭奕、郭滎。只是即便是兩個親生兒子,也沒能看出自己父親心裡的不寧和翻湧。不是他們太笨,而是郭嘉掩飾的太好。在做兒子的眼裡,父親現在除了有些沉默,言行舉止都還如往日一樣透著冷靜機智,在他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多餘的擔憂和惶恐。他只站在那裡,就能讓他兩個初次經此事的兒子少了無措和慌亂,多了安定和希望。

對於郭嘉來說,有些情緒只為一人起。有些軟弱,也只透給一人看。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後,依舊如此。

姜大夫把脈把的很快,只是在把完脈後姜大夫卻扭過頭沉吟不語了。老爺子原本童顏鶴髮,精神爍爍,此刻卻滿臉遲疑地看向了郭嘉幾人:若是遇到旁的人家,碰見這種奇怪的脈象病症,他可能就直接推脫說“老朽才疏學淺,府上還是另請高明吧。”可是碰到蔡嫵身上?老爺子就得為難了。蔡嫵可是董信的恩師,雖然一介女流,但就憑她能教出董信這樣的學生,姜老大夫也不敢輕易說出這種託辭。為醫者看病最麻煩,他其實挺苦惱自己該怎麼說自己結論的呢。

整個屋裡幾雙眼睛都眼巴巴瞧著他,最後還是郭嘉聲音略啞地說道:“姜先生……有話但講無妨。”

老爺子清了清嗓子,神色嚴肅地說道:“郭大人,尊夫人這是焦慮操勞加上產後失調引起的體虛之症。好好調養,應當無礙。”

郭嘉聞言,眉頭蹙起。郭奕和郭滎則是輕輕舒了口氣:就說嘛,孃親一向身子康健,怎麼會突然有什麼大病。果然是累著了吧。嗯,以後不要再去參加什麼亂七八糟的宴會了,省的勞神揪心。

老大夫捋捋鬍子,站起身去了醫箱裡的紙筆寫了個溫和養身的安神補氣方子給郭嘉,叮囑了一些注意事宜以後,還是不放心說了句:“蔡夫人身體一直由華先生、董大夫看診,雖說華先生如今不在鄴城,但想必董大夫一定對蔡夫人病情有所瞭解的。郭大人,待老朽走後,您不妨再派人請董大夫過府。”

郭嘉一聽這個眸光立時一閃:這種對自己判斷不甚自信的情況對一個有幾十年行醫經驗的人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能夠在給病人把脈開方以後臨走留下這樣的話,姜老爺子恐怕也算犯了行裡忌諱。如此隱晦的提醒?是不是說明,阿媚的病情裡頭另有貓膩?

郭嘉長眉挑起,為不可查地眯了眯眼睛。等送了大夫之後,郭嘉招手就叫了杜若:“你隨我到偏廳來一下。”

杜若先是一愣,看看榻上剛剛用藥的蔡嫵,又看看蔡嫵榻邊不敢離去的郭奕、郭滎,咬咬牙,抬腳跟郭嘉上了偏廳。

結果剛踏入偏廳大門,郭嘉就豁然轉身,盯著杜若,目光清冽、銳利,湣�鸝創┮磺校�萌宋藪Χ菪巍�

“把你和阿信瞞著我的所有關於你們姑娘的事都告訴我。”這句話說的清冷平靜,不帶一絲情緒。但甫一出口就如一雙利刃般劃在杜若的耳際和心頭。多年相處,杜若實在太瞭解自家姑爺在某些方面出人意料的敏銳了,他現在問出口的問題,無意是在告訴她:姜老大夫的診斷未必是正確的。他們姑娘很可能……不會!華老先生和老仙長自己都承認他們的猜測只是猜測,機率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計。姑娘怎麼可能會那麼倒黴的攤上這種事?

杜若臉色變幻,咬著唇,沉默不言。她如今都不敢看郭嘉的臉色。直覺告訴她,面前的姑爺這會兒應是非常可怕的。入府二十年,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讓她意識到:其實她家姑爺也會有讓她感到恐懼的一天。就像是醞釀經年,將要爆發的火山一樣。她不知道她要不要把華佗他們的話告訴他,告訴了以後,讓這座火山又會不會忽然爆發?

杜若的表情看在郭嘉的眼裡就顯得坐實自己猜測了。他眸光一利,“啪”的一聲拍在桌案上,渾身上下也隨著流露出一種讓杜若及其陌生的壓迫感。郭嘉言簡意賅地歸杜若喝道: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