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認不出那具屍體到底是不是衛鈺,可若那慘不忍睹的屍體真的是……
無論是楊氏、衛瑕還是李瑾,都無法料想自己將會如何。
但是現在又該如何求證?
從前特別怕見到李瑾的天靈破天荒的主動站到他身邊,偷偷說了句,“我九……九哥,很,很厲厲厲害的。”
這聲音放得再低,也被華鳶聽得清楚楚楚,不由抬眸瞪了他一眼。
只是李瑾經他這麼一提醒,倒像是如夢初醒,倏爾將目光投向華鳶,緊接著又移到了引商的身上。經過昨日那番爭執,他似乎也弄清了形勢,心知想求華鳶不如直接來求引商有用。
引商一開始沒回過神來,還警惕著他靠近。誰知兩人一步一步退出房間之後,她卻見面前的男子突然衝著她彎下身。
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謙恭的姿態,請求她查清衛鈺是否還在人世。哪怕昨日只有衛鈺一人進了那間書房再未出門,哪怕自那屍體出現後衛鈺就徹底消失了,他也不肯死心。
“我知道你們有神通,這世上也只有你們才能輕而易舉的查明他的死活。”
堂堂隴西郡王,何曾這樣懇求過別人,而且對方昨日才做過諸多失禮之事。
引商忍不住看了一眼同樣懇切望著她的衛瑕,她經歷過喪父之痛,而且未見父親的屍身,若不是種種證據都告訴她父親已死,她怕是也很難相信至親會突然喪命。
腰上掛著的小袋子裡還有一根白燭,她伸手探去,想再燒一張符紙喚花渡過來。可是手還沒伸進去,就被華鳶拽住了。
“叫他有什麼用?”他輕哼了一聲,然後懶洋洋的從懷中掏出了那本泛黃的書冊,隨手那麼一翻,很快又合上了。
不知情的人可能覺得他這個舉動有些古怪,可是知情的人卻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一瞬都不敢離開他的手。
華鳶左右看看,掃了一眼院內屋內眾人,擺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神情,竟不說話了。
引商都跟著急了,忍不住扯了他一下,低聲問他,“到底怎樣了?”
可他偏不說話,琢磨了一會兒,突然提起了前日薛府婢女阿如慘死一事,“那個薛小娘子醒了沒?”
大家都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提起這事,但也不能不回答。最後謝十一說了句,“未醒。”
“未醒便叫她醒。”華鳶可不顧忌著那麼多,扭頭越過李瑾睇了衛瑕一眼,“走啊。”
衛瑕還未從茫然與悲傷之中掙脫出來,就稀裡糊塗的跟著他走了。引商弄不清這狀況,一邊走一邊小聲問著,“怎麼了?”
華鳶偏還拋給她一個委屈的眼神,像是在說自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這樣費心費力。
剩下的人,誰能攔他。只不過幾人雖輾轉又回了永寧坊,想見到薛翹卻不是一件容易事。
謝十一和李瑾的威信也只能踏進薛府的大門,若想見那未出閣的小娘子,華鳶也只能避著薛府的人偷溜進去。
引商也不知他使了什麼障眼法,直到幾人將要闖進薛翹的房間時,一路上也無人發覺。屋內只有一個婢女,李瑾抬抬手就能打暈她。
可是躺在床上的薛翹卻始終是昏睡著的,再大的響動也未曾驚醒她。華鳶徑自走至那榻前看了兩眼,連名帶姓的喚她,“薛翹。”
一連喚了三聲,薛翹都不聲不響。
華鳶終於笑了笑,於她身側坐下,然後突然伸出手揪住她的髮絲,狠狠向後一扯,用力之大幾乎要將她的頭皮整個扯下。
薛翹一聲慘叫終於哀嚎著從榻上坐起。
她雙手胡亂捂著自己的頭髮,想從他手裡掙脫,戰慄失色,連嘴唇都是哆哆嗦嗦的。
可是華鳶卻不放手,還笑盈盈的問著,“這滋味好受嗎?”
“你……你們……”薛翹疼得眼淚直流說不出話來,朦朦朧朧看見屋內有好幾個陌生的身影,便更是惶恐,“救,救命!來……”
她的求救聲都被引商捂回了嗓子裡。
引商雖不知華鳶的用意,可是一直相信他自有他的公道,她相信他不會,也毫無興致去折騰一個無辜的女子。
“現在知道這滋味不好受了?你那婢女死的時候,你又是怎樣想的呢?”
華鳶每說一個字,薛翹的眼神就驚慌一分。
原本還想著衛鈺一事的謝十一最先明白過來,他上前幾步,看著還不能說話的薛小娘子,先是嘆了聲氣,然後說道,“我原本允了你孃親,不會將這事牽扯到你身上,可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