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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住墨犯了大忌,姜引訓斥他一番阻攔他動手,其實盡是為了他在著想,生怕這事情鬧大之後,這個小師侄會受到責罰。輕則皮肉之苦修為受損,重則,道行盡毀逐出師門……
可是,住墨卻不怕這個。
他已經鐵了心想在眾人面前羞辱姜西渡一番,便不會輕易罷手。而被挑釁至此的姜西渡始終未發一言,直到姜引開口叫他回後山的時候,他才搖了搖頭,微垂著眼眸,輕聲道,“我打。”
他竟是應了下來,真的要與住墨打上一場。
“他們胡鬧,你這個當師叔的不理就是了。”姜引和姬敏對視了一眼,都勸他不要迎戰,“何必跟著他們胡鬧。”
可是這苦口婆心的規勸,卻換來姜西渡的苦笑,“你們也覺得我會輸是不是?”
他何嘗不知道師姐師弟的好意?其實不僅僅是住墨他們,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得很,自己其實還比不過一些師侄修為高。可是現在宮內的門人都等著他的回答,無論最後是贏是輸,他若是連應下這一戰都不敢,今後在玉虛宮就再無立足之地,永生永世都翻不了身!
門規再怎麼嚴苛,這到底還是個強者為王的地方。
這可是崑崙山啊。崑崙山這個地方,對於凡人來說是個仙境,對這四海八荒的諸神來說也是仰止之地。
玉京金闕,容不下弱者。
正因為心知這一點,姜引若是想要偏袒姜西渡一次,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去阻攔這一戰。
在玉虛宮眾多門人之中,住墨手裡的法寶實在是不算少。當聽到有人不嫌事大的問他拿什麼來賭這一局的輸贏時,他便也乾脆利落的將五火七禽扇拍在了姜西渡面前,笑道,“若你贏了,這個便讓給你,還有那傳說中的八把神劍,你想要哪個,我都去為你尋來。”
五火七禽扇乃是大道君用鳳凰翎,青鸞翎,大鵬翎,孔雀翎,白鶴翎,鴻鵠翎,梟鳥翎這七禽翎,引動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味火、人間火糾纏製成。扇動起來,火勢滔天,頃刻間便可將人化作灰燼,絕對稱得上是一件至寶了。
“若你輸了……”住墨忽然將笑意漸漸斂去,瞥了一眼麒麟崖的方向,然後說道,“便去給大師兄當三百年的坐騎吧。同樣的,若是我輸了,也會如此。”
這個賭注聽起來合情合理,而且算一算還是姜西渡佔了便宜。可是仔細一想,便只會覺得對方欺人太甚。
姜西渡雖然早已不是肉體凡胎,卻還是人身,哪像宮內其他弟子那般有原形獸身可變。讓他去給大師兄當坐騎,拿什麼當?
姜引在怒火攻心之下差點親自動手去教訓教訓這個小師侄,可是很快便被姜西渡攔住了。
事已至此,難不成他還能反悔收回之前的話?
再難,也只能一搏。
蘇世在回到崑崙山的時候,剛好趕上這一場大戰的終結。他站在宮門外,眼睜睜看著住墨手中的攢心釘正要打中姜西渡前心,不覺便與姜引同時出手一攔,硬是讓那攢心釘改了方向打入了旁邊的牆柱上。
但是沒了這重傷一擊也無用了。相較起還能勉強站穩身子的住墨而言,早已被鮮血浸透了全身,只能跪倒在地支撐著身子的姜西渡無疑敗得慘烈。
一敗塗地,毫無爭議。
任四周如何喧鬧,因力竭倒在地上的姜西渡幾乎聽不到大師兄震怒的聲音。他慢慢抬起一隻手,看著掌心的血肉模糊,慢慢是想要去擦一擦唇邊的血,最終卻還是將其捂在了眼上,遮擋住了眼底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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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他?”引商很好奇蘇雅這次為何如此好心,他不是該幫著華鳶才對嗎?
可是這話卻換來對方一陣苦笑,“你不知道門外那人到底是誰。”
“是誰又如何?”不知何時從屋裡走出的華鳶打斷了他們的話,然後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是說要去趙家嗎?還走不走?”
他這話驚得引商一怔,“今日就是五月初五了?”
最近她將日子過得太糊塗,再加上近日天氣涼得出奇,早就分不清幾月是幾月。若不是他提醒這麼一句,她險些將端午這日要去探望程唸的孩子一事忘在了腦後。
“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她急得跺了跺腳,然後便衝回了屋子去換外出的衣服。
華鳶慢悠悠的跟著她進去,連打了幾個哈欠,“不急,反正外面也要下雨了。”
端午日雨,鬼旺人災。
正在穿衣服的引商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手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