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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蛇群的攻擊越來越猛烈,林霖手腳並用,右手木棍攔腰截斷一隻竹葉青的來勢,左腳又踹向一條朝著他小腿咬來的銀環蛇,沒堤防身後竄過來一條珊瑚蛇,朝著他的後頸啄一口。

林霖雖然很快把它扯開,可惜,神經毒素似乎已經隨著他體內翻湧的血液滲入,林霖感覺自己身體漸漸有一點不聽使喚,眼睛也看不清楚,模模糊糊中,看見小蛇精笑的裂開嘴,緩緩朝他走來,大口張開到某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向著他柔軟的脖子咬過來。

“不行,不行!”

林霖大喊,卻只是在意識裡叫喊,他的嘴巴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聽見蛇精的尖牙刺破他薄薄肌膚的聲音。

秋草,你在哪!快來幫我,再不來就晚了,你會後悔一輩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林霖大喊,當然,只有他自己能聽見,可惜,知道他最後失去意識,也沒有任何轉機。

他彷彿被什麼東西推出的了身體,漂浮在空中,低頭看著底下那個癱軟的自己,被眾蛇纏繞著,身上遍佈傷痕,它們將林霖舉起來,搖晃著,似乎在進行某種儀式。

小蛇精張開雙臂,大喊:“父親,我為你報仇了!”

他死了嗎?

林霖想起來了,書上說,人在活著時,肉體彷彿一塊磁鐵,緊緊吸附著靈魂,可一旦身死,靈魂便沒有了容所,只能飄散在周圍,然後漸漸消失。

所以,他現在,的確是死了?

到最後,沒有出現轉機,他真的因為除妖,送了性命。

他感覺自己漂浮在空中,不斷地升著高度,漸漸,那些吵鬧的蛇妖變得小木棍般大小,西山山頂刮來一陣冷冽的風,林霖的魂魄隨之東移,山邊環繞著居民住宅,都不是什麼方正的小區,零零散散,星羅棋佈,此刻再看那裡的人來人往,小的如同螞蟻,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原來死之後,是這樣的感覺,林霖好像沒有感受到什麼巨大的悲傷,只是覺得胸口彷彿被人剜去了一塊什麼,不痛,也不癢,就是有點難受。

風吹拂著他很快回到了校區,小吃街依舊熱鬧,鹿蜀的攤位上熱火朝天,他舉著那口笨重的大鐵鍋,輕巧掂兩下,鐵勺一帶,便又完成一份炒飯。圖書館裡鬱鬱蔥蔥,阿笛拿著一本什麼書向多聞講解,多聞不住點頭,眼睛直望著對方,手中卻在撫弄走廊邊的一盆連翹,那花苞被他的法力一催,緩緩開放,又是這種爛招,林霖吐槽,卻沒能在旁停留,多聞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一回頭,卻只看見一陣風掃過。

第五教學樓樓頂,姚訛正在和美杜莎爭辯著什麼,屈教授依然忙進忙出,林霖忽然覺得,自己彷彿是在看一場電影,一場熟悉而親切的浮世繪,死亡或許不可怕,可能很簡單,但是,當人們意識到,再也看不見,聽不著往日裡這些熟悉的人,胸臆中的悲傷隨之而來。

五教旁的小花園,有個熟悉的背影,她正在專心整理報告,卻也時不時瞄一眼手機,似乎在等什麼人來電話。

是秋草。

她的手機終於響了,卻是李叔,接聽了一會兒,她的神色漸漸凝重,隨後,突然扔下手中紙筆,就直直往外衝了出去……

林霖不願多看她,卻隱隱聽見有人在說:“要不是你封了他的法術,怎麼會出這種事,秋草,如果林霖找不回來,你必須承擔責任!”

哼,找不回來,當然找不回來,他都已經死了!

或許是離體時間太久了,他看見自己的魂魄產生變化,漸漸趨於透明,所以,到了最後,我會消失嗎?

想著趁最後一點時間,四處逛逛的林霖,忽然發現自己居然來到了蓉城分局,秋草工作的地方,不過,秋草當然不在這兒,天台上有個人影,他俯身過去,見是秋草的那個同事,叫什麼薛柒柒的,正在和一隻貓玩耍。

原本只想路過,卻有種什麼東西喜迎這林霖,奇怪,他也不是喜歡貓的人,待到天台,那女孩,一抬頭,居然粲然一笑:“你好,林霖。”

這姑娘居然記得我的名字,可是,這種沾沾自喜很快被驚嚇所替代,她怎麼能看見我的魂魄狀態?

“你……你……”

薛柒柒一揮手,好像把什麼細細的粉末灑向他,林霖就感覺,腦中瞬間好像被強行塞進什麼東西。

腦海中如電影快放一般,閃過許許多多的場景,有些他見過的,有些沒見過的,雖然並沒有肉體,可他還是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彷彿腦中被塞進一個大西瓜,沒有人在意他能不能承受。

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