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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龜仙人自號母音老人,在佛門高僧座下修行多年,又遊歷四方,它的易術堪稱一絕,只是母音老人極少為人算卦,說天機不可洩露,此時動了不忍之心,主動願意為林霖算一算,秋草當然大喜,馬上連連點頭。

從資料裡調出林霖的生辰資料給老人,後者摸出幾枚龜甲,口中唸唸有詞,隨後放入秋草手中,微笑點頭,示意她扔在桌上。

秋草依言,見龜甲零零散散落在桌上,正反不一,她也不太會解卦,只是期盼地望著老人。

母音老人的眉頭卻漸漸鎖起來,看得秋草心裡發慌,他閉上眼睛,點點頭,又搖搖頭,接著猛然睜開,念:“日時相沖天下亂,步步猶闖鬼門關。”

秋草屏住呼吸,這簽名,聽起來就不像什麼好詞。

“大凶啊。”果然,老人嘆口氣,還是說出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秋草念著,她的身子在劇烈晃動,忙又抓起桌上幾枚龜甲再次扔下,說道:“前輩您再看看,剛才那次不算,不算……”

老人緩慢地搖搖頭。

秋草再次抓起,扔下,重複幾次,手抖得厲害,竟然抓不住龜甲,老人將大手撫在她的手背,雖然沒有什麼溫度,可是柔軟的彷彿一層棉花把秋草支離破碎的心包裹起來。

秋草終於漸漸平靜下來,她抹了抹臉,和老人道別。

雖然母音老人向來準確,可她並不能完全相信,秋草掛了阿笛的電話,只說想再去西山看一看,說不定屈平是去那裡尋找他們的殘黨欲孽,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並不是她的真實目的。

再來西山,恍如隔世,青青草地,碧波盪漾,鳥群歡暢,卻更加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意味,回憶起之前林霖在此,一人抵抗巨蟒,救下了大家,秋草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她閉上眼睛,凝神,將全部感官封閉,唯留下聽覺,瞬間,周圍世界似乎一片空白,只聽見東南角五十米處有嗖嗖地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劃過了地上的枯葉。

秋草一揮手,一枚鋼釘穩住狠,釘在五十米開外,一條蛇的尾巴之上,這鋼釘自然不如林霖的來歷非凡,可也是高精度煉製,堅硬卻不失韌性,那蛇大驚失色,可惜臉上都是鱗片並看不出,只是奮力扭來扭去地掙扎,哪知道,釘子將其牢牢固定住,一時半會看來是離開不得。

它看見一個女人出現在面前,看不出悲喜,臉頰的肌肉卻繃得緊緊的,好像咬著牙,天生的直覺,讓它心裡有點發寒。

“你們是不是抓走了林霖?”她終於開口。

這條蛇還真的參與過對於林霖的那場聲勢浩大的圍剿,彼時,它不知道是慫了,還是沒能擠進去,只在外圍吆喝一陣。

可惜,這蛇哪裡知道林霖是誰。

它扭來扭去,表示並不認識。

秋草也算懂一點動物的肢體語言,她想了想,又問:“就是昨天,那個殺了巨蟒精的人……”

小蛇好像終於懂了,只見它先是做出一陣混亂攻擊的模樣,演繹著各種撕咬,再把蛇身硬邦邦地一挺,用了個他們蛇族“掛掉了”的形體動作,以及勉強展示出眾蛇抬走屍體的情景。

秋草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努力溫和著聲調:“那,那個帶頭人現在哪裡,回答了,就放你走。”

小蛇豎起還能動彈的上半身,一指上山的方向。

秋草捏緊拳頭,抬頭望去,忽然有一絲猶疑,那裡不是從前璇靈的洞穴所在方向?

卻也沒心思細想,戴上視妖眼鏡,恨恨拔去蛇身上的鋼釘,那小蛇似乎沒想到自己真能在這魔王手中逃走,愣了一愣,又慌慌張張溜走了。

上山的路似乎比往日裡漫長,秋草知道,自己並不想回到那個滿含記憶的地方,多回憶林霖的相處一次,便多後悔一分,人家是怎麼對我,我又是怎麼對人家的?心中隱隱痛起來。

山洞外還算寧靜,秋草卻聽出裡頭隱隱有人在說話,聲調拖得極長,不是那種山高月小的悠長,卻是某種平鋪直述,僵硬機械的長。

她留了個心眼,燒了一張隱身符,外人看來,變成了最最不起眼,灰頭土臉的小妖怪。

洞內黑壓壓擠了一屋子的蛇,而正中央的高臺處,那隻小蛇精正化成個人型,頭髮梳起個道士頭,壓一頂金冠,配著他那過於陰柔的長相,便像是太監穿上了黃袍一般不倫不類。

“鴻雁於徵,草木黃落。師尊將辭逆旅之館,永歸於本宅。故人悽其相悲,同祖行於今夕。羞以嘉蔬,薦以清酌。候顏已冥,聆音愈漠。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