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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鄭教授此間事已經了結,接下來,該去處理屈平了。秋草回憶著走之前,彌勒給她的資料,屈平如今十五歲,還是個少年,剛從美國回來,他的父親在蓉市大學做個副教授,便讓他就近讀書,當時,還沒有所謂的附屬中學,他所讀的學校當年稱作第七中學,簡稱七中。

剛好經過云溪湖邊,秋草看一眼鐘樓,下午三點,尚且是上課的時間,屈平估計現在還坐在教室裡吧,他可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找過來了。

這樣想著,往七中走,頭上藍天卻明晰可見地陰了下來,層層的黑氣遮雲蔽日,看來要下雨了,街上原本行人就不多,現在更是行色匆匆地往家裡趕。

秋草一路小跑,終於遠遠看見七中的校門,制式簡單,很有當年的那種簡約實用主義的風格。她一路觀察著,一路進了校門,屈平現在正讀初三,應該是側邊這棟教學樓,可還沒等秋草上樓去,便看見一個人左右張望兩下,從樓道里拐下來,見到秋草,似乎愣了一下,然後見她沒什麼反應,便再次跑了。

秋草沒做出反應,是因為她一眼就認出來,這個逃課的男孩,正是屈平。

好哇,原來堂堂屈教授,當年的教師子弟,還不是照樣逃課?

秋草沒有出聲,恐怕驚動了這小子,反而弄巧成拙,只是不遠不近在後頭墜著。校園裡植物和房舍都很擁擠,秋草憑藉著自己鍛鍊多年的追蹤能力,倒也不至於讓一個一心逃課的毛頭小子發覺。

只見他走走停停,來到了一處小操場,這操場的東北角有一個藍色,帳篷似的小房子,鐵皮包裹,沒有窗戶,唯一扇門進出。秋草猜測這是學校存放田徑用品的倉庫,看來這七中設施配備倒挺齊全,難道他要過來扔個鉛球什麼的?

過了一會兒,聽著裡頭沒有響動,秋草漸覺得奇怪,她找了個比較合適的角度,慢慢偏過頭去觀察,然而,她其實並不需要如此,因為,屈平根本不會注意有沒有人在看他。

這小子此刻正坐在倉庫的門邊,抱著一本大部頭的書,津津有味看著,秋草隔得太遠,看不清楚名字,只覺得那麼厚的大書,漆黑硬殼的封面,怎麼也不像普通小說。

所以說,這個屈平,到這來只是為了啃書?真行,也算是逃課界的一股清流了。秋草忽然有點同情,曾經聽屈教授說過,他這個兒子從小就有點不愛和人交往,或許自己也疏於關注,屈平只好從書本里面尋找陪伴,幸而他極聰明,常常能看懂那些晦澀艱深的書籍。教授說時,臉上帶了一點自豪,可秋草總覺得,若是讓他選擇,或許寧可什麼都不懂,也好過沒有朋友。

有的時候,或許過於優秀反而是一種阻礙,曲高和寡,既是某種狀態,也是一個迴圈。秋草曾經見過林霖學校裡一個學長,他自小便成績優異,卻不太愛與人交際,或許可以稱之為社交恐懼吧。可是,這份恐懼使得他越發不願意與人交往,只能把自己沉進書堆裡頭,這樣四年,他取得了各種證書和優異的成績,也申請到了心儀的研究生,原本只是一心等待留學。沒想到,毫無徵兆地,他的申請被駁回了,無法讀研,只好硬著頭皮去找工作,他這麼一個社恐,去面試找工作,壓力可想而知。可第二年回校時,他完全變了一個人,開朗,話也多了。學長說,其實可能要感謝沒有申請成功,否則他或許更加投身於學校,更加難以學會社交,甚至可能抑鬱。

眼前的屈平令秋草想起這人,她忽然忍不住走近這個少年,若是能給他一點點溫暖,是不是長大後的屈平會少一點偏激?

她站起身,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倉庫,屈平還在讀著,似乎完全沒有發覺。

“你……在讀什麼?”

秋草的聲音雖然不大,屈平卻好像受了一通驚嚇,他飛快地,“啪”一聲合上書本,十分熟練地藏在身後,然後用一雙警惕的小眼,透過鏡片看著秋草。

秋草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只好擺擺手,說道:“我不是學校老師,就是想問問你在看什麼。”

小屈平居然很不友善地看她一眼,然後起身離開,走之前還不忘記拿走那本書,秋草明白,他出教室時根本沒帶這本大書,估計是長期藏在這小倉庫裡頭,時不時來看一會兒,此刻覺得她可疑,連帶著書也必須帶走。

“誒,你等一下啊。”雖然從未見過如此沒禮貌的小孩,可秋草還是想追上去,她剛跑兩步,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絆住她的右腳,秋草失去重心,但幸而平日裡訓練有素,她揮手耍出一枚小刀,割斷足上繫著的細線,隨後側身一個翻滾,漂漂亮亮緩衝落地後站起,這一瞬間,她已經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