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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神凝

“林霖!”秋草大喊著掙扎站起,卻忘記了自己的傷,反而如斷線木偶一樣再次跌坐在地,林霖知道自己不可能每次都依靠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上司相助,他一咬牙,腦中清明地顯示著阿笛曾教過他的一些東西。上次彙報工作時,阿笛曾說,那些長於感染精神的魔怪,他們往往將所有靈力都灌注在精神腐蝕這個方向,而對於真正的武力對抗則著力有限。

所以說,若是他能保持自己空明的精神狀態,則可以避其鋒芒。

如今的狀況,杜江不能指望,最可靠的戰鬥力秋草也新傷疊舊傷,他不但要保全自己,還要避免這兩個夥伴受到幻景的危害。平日裡,杜江煩人聒噪,秋草缺乏耐心,但他們卻也漸漸的融入了林霖的生活,可能朋友就是這樣吧,你說得出他的所有缺點,卻還是願意與他並肩。

他沒有選擇,閉上眼睛。

神凝。

時間一切與他無關的事情彷彿全部消失,眼前的沉沉黑幕之中,他忽然看見面前簇起一團暗紫色的圓形光亮,那光亮正在快速向他逼近,伴隨著竹葉被掃過的低低耳語,好像在告訴他謹守其神,與一相保。

謹守其神,與一相保。

他在心中默唸,右手握著之前幫秋草拿的長柄雨傘,算好時機,奮力上舉,雙手上揚,一記向上格擋,正好抵住幻景來勢洶洶的雙足下劈。

原本想象中的巨大下壓之力並沒有出現,幻景反而還被林霖擋得往後滑了幾步。果然,抵禦住它的精神攻擊後,明刀明槍的正面對抗中,幻景並沒有像多聞那樣的可怕戰鬥力。而且它故意幻化出一個巨大丑陋的蜘蛛形象,一定也是為了讓人類產生恐懼,噁心等不良情緒,同時虛張聲勢,營造出自身強大到可怕的假象。嘖嘖嘖,這魔怪,時時刻刻都不忘了要玩心機。

林霖有些鬆了口氣,想著阿笛誠不欺我,只是他不知道,這段時間阿笛和秋草對他的身體素質,靈力提升的訓練已然有了幾分成效,雖然仍然不能單方面毆打什麼大妖怪,不過已然和普通人拉開差距。

幻景一擊不中,知道自己已然被眼前這個非普通人類看穿實力,雖然在場的人難有再製住它的機會,卻也傷不了林霖和秋草。它還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一無所獲,自己從一隻弱小的幻景,一路奮力成長,如今更是獲得了種族中無人匹敵的控制能力,自覺戰果累累,就這麼三個人,自己還真什麼都做不了了?都是他們,否則自己今日一定可以在那個瘋狂司機的怨恨情緒裡火上添油,狠狠地燒他一把。

它是多麼的不容易,蟄伏了這好幾個星期,終於碰到一個如此情緒乖戾之人。這人名叫韓昌,去年就因為在公司和人打架被開除,每日也不出去找工作,就和些狐朋狗友喝酒吹牛廝混度日。最近又和妻子吵架,妻子一氣之下籤了離婚協議書,幻景是在一個燒烤攤瞄上他的。

當時他正醉醺醺地喝著半瓶酒,指手畫腳和人說著。

“那個經理,就是個傻x。每天在那公司,我真是要瘋了,老子早就不想幹了。”

“老子在那呆了五年,就不給我加錢,還天天干這幹那的,誰要看那些雜碎臉色。”

“還有那個賤人,他媽的肯定是外頭有人了,還說什麼,呃,‘我不理解她’,我呸!”

他一口痰吐在燒烤攤油光可鑑的地面上,粗俗不堪,可在幻景眼裡簡直就是最有魅力的人類。它當時跟上了這個韓昌,這人果然是個極好的材料,親戚好不容易介紹個工作,他每天躲避做事,對於公司和同事的便宜則是能佔則佔,一支筆一杯咖啡都不放過。他偶然遇見妻子和氣質幹練的離婚律師見面,便全然不聽旁人解釋,大罵著“狗男女”砸了餐廳的茶杯桌椅,妻子尷尬至極,因而再也不願多和他有一點點關係。他走在街上,被人不小心撞到,根本不聽道歉與解釋,便揪著人家衣領舉拳要打。哪知對方是個好手,幾個漂亮的擒拿技巧,一勾一拌便把他甩翻在地。這下,韓昌更是惱怒,聽說今天上午市政府門口有人集會,惡意一點點滋長,終於灌了一瓶酒,鬼使神差回家取了車往這開來,當然,這其中少不了幻景的“功勞”。

它自認選人的眼光完美,催化情緒的能力一流,行事又隱蔽,沒想到這個討厭的特生司還是派了人來攪局,它在族中曾聽過特生司會管理他們這些來到城市的魔怪,本以為都是些尸位素餐大腹便便的辦公室堅守者,沒想到自己還沒有過癮,就已經被追查到,它越想越生氣,那些被它吞噬的,來自不同人類身上的憤怒彷彿百種辣椒混合,一瞬間炸出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