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個人的情況,我這裡查到了。”阿笛看他終於講完一段,進入中場休息時間,便接過話頭做了一些補充。
秋草知道阿笛訊息一定靠譜,單手托腮望向她等著下文。
“那個年輕人名叫陸武斌,是香積園附近的一個打工仔,公司的考勤制度十分嚴格。據他後來在受處罰時所說,只要遲到一次全月獎金都會被扣光,因此他當時發現自己坐過站後,急暈了頭腦才出這昏招,事後也後悔不已。”
“他當然後悔啦,”杜江吃完了飯,吸溜著檸檬水仍然要插一嘴:“本來只是扣一個月獎金,這下子,工作能不能保得住還另說呢!”
聽得這話,另外二人沉默了片刻。世事有時候不就是這樣嗎,因小失大的劇情永遠有可能在我們身邊上演。秋草把玩著手中的叉子,問阿笛:“你剛才說還有一起偷口紅的?”
阿笛看向已經忍不住要說話的杜江,點點頭。
杜江馬上如同開鍋的沸水,咕咚咕咚說起來:“當時我在排程室和周師傅聊完,便想起阿笛說過還有一起案子是在路西百貨那裡,拿出手機一查,你猜這麼著?”
對面人不接話,沒有人做他的捧哏。逗哏杜江只好自己說下去:“正好在那兒坐34路就能到咧,我就搭上車,在……”他摸摸頭,想了想說:“應該是鴛鴦路西那一站下了車。”
聽到“鴛鴦路”幾個字,秋草彷彿被什麼刺到了,微微歪了一下頭。杜江沒有注意這些,繼續說:“車站就在路西百貨前面,我進去一看,全是買那些女孩子用的化妝品啊護膚品啊什麼的,還有零食和公仔。當時啊,我就想走,誰知店員一路跟著我問‘請問想買點什麼啊?’”
杜江男聲醇厚,卻極力模仿那女性店員嬌滴滴的聲線,秋草聽了忍俊不禁。
“我就說隨便看看啊,打發她離我遠一點。誒呀,碰到這種殷勤的店員就很不自在,幸好她知趣,過了一會兒就走了。”
“然後哪,”杜江突然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說:“我蹲下去看一款零食的時候,聽見她們在聊偷口紅的事情呢!”
真是傻人有傻福,秋草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靜靜聽著。
杜江卻沒有馬上開始陳述,而是拿了兩把叉子,一左一右捏在手中,說道:“假設這是店員甲啊。”他舉舉左手的叉子,“然後這是店員乙,好像是叫什麼劉姐。”右手叉子被舉起。
敢情他這是演一出木偶劇啊,秋草扶額,幸好附近沒人,否則真想裝作不認識這個花樣百出的人類。
接下來,杜江十分心滿意足的進行了一場對話重建。
叉子甲:“劉姐,你說上次那個偷東西的女孩是不是這裡有問題啊?”
杜江盡力模仿出了女店員那種八卦的語氣,秋草不用在現場也能猜到店員說這話時肯定是在用手指著自己的頭部。
叉子乙:“我覺得肯定是,我看她從門前的車站下車時就古古怪怪的,開始還以為她大上午的就喝醉酒了呢!”
叉子甲:“是吧!我是沒怎麼在意她,就見她每個櫃檯都轉了轉,還以為不確定要買什麼。誰知道後來一查,她居然偷了那麼多小件。”
叉子乙:“切,人長得漂漂亮亮的,沒想到手腳那麼不乾淨。”
叉子甲:“可不是嘛,兩百多的口紅偷了兩隻,還有一盒兒眼影,一百來塊吧。單價都不貴,湊一塊也偷了一千多了吧。”
叉子乙:“要不是店長看她恍恍惚惚的,精神有點不正常,準得拎到保安室去。”
“聽你們說,這妖怪最喜歡‘貪嗔痴’,我覺得這個女孩應該是貪念引來了幻景吧,陸武斌則是‘嗔’,對吧。”
這男扮女聲的滑稽劇終於落幕,阿笛點頭,秋草則是忍耐到了盡頭,迫不及待轉頭問阿笛:“鴛鴦路西,是不是離香積園挺近的?”
“嗯,”阿笛好像早知道她想問什麼,緩緩地說:“如果是乘34路公交車,由浮雲寺往天元的方向,鴛鴦路西正好是香積園的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