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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阿笛的故事

眾人看她平時不怎麼理會人,今天突然有點激動,停下腳步,詫異地望著她。

她稍微用力,握緊了拳頭,說:“小時候我學習十分不濟,不管如何認真讀書,考試總是不佳。“

“老師看我費力,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對父母委婉地建議可以適當讓我鍛鍊一下記憶力,興許對於智力發育有益。父親便把他最愛的好幾本詩集拿來,讓我每天看看記記。”

“可是,小學三年級的一天早上,我坐在桌前吃著母親準備的早餐,煎雞蛋,果汁,幾塊曲奇餅乾。父親說是要出差幾天,拿著一個母親提前準備好的提包,面色有些凝重地出了門。”

“我至今記得那個早上的所有細節,藍色的手提包微微鼓起,好像裡面裝了不少東西。父親拿起放在瓷盤裡的鑰匙,金屬撞擊瓷盤,‘叮’地一聲。他走時,我正吞嚥下最後一片餅乾,含糊地與他道別,然後灌下一大口果汁。果汁有點涼,母親那天有些心不在焉,沒有預先把果汁從冰箱裡拿出來,雞蛋也煎得微微有點焦。”

“我記得那個早上的所有事情,因為那天以後,父親就再也沒有回過家。”

大家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說起自己的家人與過往,一陣靜默,都看著她,等她繼續說下去。

“那時,母親用‘出差’為由應付了我幾個月,後來煩了,就騙我說:‘爸爸有很長時間要在外工作,你每天把他最喜歡的詩集背一首,背完那幾本就可以見到他了’。”

“第一首正好就是蘇軾的《木蘭花令》,就四句,有些詞不認識,我花了三天才才背下來。我那時不懂,現在回想,真不是好的開頭。”

“梧桐葉上三更雨。驚破夢魂無覓處。夜涼枕簟已知秋,更聽寒蛩促機杼。

夢中歷歷來時路。猶在江亭醉歌舞。尊前必有問君人,為道別來心與緒。”

“這是一首寫思念親人卻不得見,只能夢中相會的詞。”

大家點頭。

“後來越背越多,速度也越來越快。我真的很想再見到父親,有時候背不出來都常常急哭。母親也變得很忙,沒時間管我,我就自己大聲背出來。”

“過了兩年我才把那一疊詩集背完,那天我拿著集子去找母親,讓她隨意考核,並問我是不是可以見到父親了。”

“誰知道母親一下子奪過詩集,幾下撕得稀爛,還大叫起來。”

“後來我便被送到了親戚家常住了,親戚發現我擁有了過目不忘的能力,便拿了許多書給我讀,我記得的書便越來越多。”

“……”

“這些都不相干,其實我是想告訴你有些能力並非天生,你不要太偏執了。”阿笛似乎察覺自己講了太多東西,生硬地拉回了其本意。

秋草覺得阿笛的經歷的確挺可憐的,但是這個故事聽來實在讓人有太多好奇的地方,動了動嘴想問卻又忍住了,抿出一個禮貌的微笑表示理解。

“那阿笛姐您的父親……後來找到下落了嗎,需不需要我們幫忙?”林霖是個男生又未經太多世事,見氣氛一下子如此沉悶忍不住開了口。

阿笛望了他一眼,看不出什麼感情,林霖有幾秒都懷疑她要拂袖而去了,不過她還是說:“不知道。他好像就這麼失蹤了,記得失蹤滿了年限時母親說什麼也不肯去確認死亡,但是我後來也很少見到母親。”

“有人說他是意外死在外面了,有人說他一直不喜歡母親,偽造了身份和情人雙宿雙棲,也有人說他和他們公司的一筆失蹤的帳有關,拿了封口費逃出國去了。”

聞願多一直在靜靜聽著,也沒有想要逃走,他聽著這個女人的過往。雖然她說起時語氣還是那樣清冷,淡漠,彷彿這些事情都不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只是講述一個無關的人普通得乏善可陳的生活。父親離開後,這些種種猜測環繞著他們一家子,作為一個小女孩,可能不算太懂,卻會在一遍又一遍旁人的指指點點與談論評判中體會到箇中滋味,人從來都是八卦的動物,他們盡力蒐集各類資訊,做出自以為準確的判定,然後讓做錯或者沒做錯的人被籠罩在他們的鋒利話語之下。他們狐族是崇尚各自界限分明的獨居動物,雖然狐狸小的時候會跟隨母親生活,但只要長大便會被趕離出生地去開拓自己的領地,當時他覺得這樣很無情。而人類所屬的靈長目均是群居動物,人類也是如此,很少有人能不與任何人交往地生活下去,即使每天在家不去上班的人,也要與外賣小哥、快遞員接觸,在網路上也有二次元的朋友。而若是一個人在田間種地,自給自足,他也得偶爾去集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