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頭自是一番忙碌景象,各宮各院各司其職,密鑼緊鼓地做好最後準備,一切有條不紊。
邵府雖然缺了張羅後院之事的女主人,但邵仲年早已把最為得力的幾個管理都調來帝京,再且邵白薇是要嫁入宮中,官家早派了禮部郎中令和尚儀局的女官前來協助。
邵仲年雖然每天都跟著忙前忙後,腳不離地,卻不見疲憊,依然紅光滿面,神采奕奕的樣子,能夠親自為與自己連的嫡孫女籌備婚事,這是他這十幾年來從不敢奢想的事情。
此刻的分外忙碌,再次提醒著他邵家的血脈尚在人間,他的未來孫女婿,大夏國皇帝韓曦,親口承諾,將會在他與孫女的孩兒中過繼一子到邵家,世襲啟王之位,長房香火終有後繼之人,此乃是對他這位垂暮老人最大的安慰。
若非宮中帝后大婚的禮儀規格早有定例,只怕有孫女萬事足的邵老將軍,會忍不把帝京邵府的庫房裡的全部家當搬出來作嫁妝。
而每天專注刺繡待嫁的邵白薇,其實心情並沒有外人看起來這般平靜,偶有犯渾的時候,特別是獨自靜下來的時候,心裡頭便打著退堂鼓,無奈丹青契約未過考驗期,簽了名也不能算完成任務。
此時若想抗旨不尊,再來一次離家出走,能否脫身倒是其次,終究她還是不能把整個邵家置之不顧,自認主歸宗後,邵白薇也不再是無拘無束,肆意人間的孤女。
每每看到邵老將軍那皺紋滿布的滄桑,因著喜事的臨近而煥發著猶如重生般的神彩,化不開的笑顏深深地觸動她的心,她又如何能讓這位半輩子孑然一身的孤獨老人再度失望呢。
“嫁就嫁唄,就當是最後一場歷練。”嘴裡頭雖然如是地嘀咕著,但是,到了此刻,還是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不同於當年與顧承卿的青澀直白,奮不顧身的熾烈。她與韓曦歷盡艱辛,期間分分合合,情如細水綿長,緩緩而行,雖不是轟轟烈烈,但卻糾纏已深,再難割捨。
只是對於這份情,邵白薇心中還是有點小九九。韓曦由初相識時對她的冷漠輕蔑,到如今的情深不壽,有一部分的原因算是被誤導了。
作為此行的任務目標,為了早日完成任務,助他忘卻舊愛之痛完成大業,她對他可是傾盡所有地付出,治病救人,協助征戰。
她難以分辨,是不是正因為自己的有心之舉,才造就這般無意之愛。若有朝一日,被他發現所愛之人並非如當初所想那般,他待她,是否還能一如既往。
帝皇之心,素來變幻莫測,但令她觸動的是,他為她所做了很多,已超乎想象之外。
邵白薇待韓曦的好,撇除後來不其然地摻雜了些許異樣情緒,她的初衷也只是為完成任務。反觀韓曦,不知從何時起,他心裡已烙上她的痕跡,無意的瞥見,總能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看到自己。
採藥遇險他挺身而出,屠村遇襲他捨身擋刀,她初次離宮,他派最精銳的暗衛跟隨,即使中了蝕心蠱,忘記二人的過去,但卻依然順著本能一心護著她。
邵仲年終是覺察到孫女的異樣,這晚飯後把邵白薇留了下來詳談。
邵白薇羞於提及內心的不安,只道自小生活在大山之中,粗野懶散慣,怕是適應不了宮中的生活,以後一個不慎,反而為家族突然麻煩。
邵仲年雖然覺得孫女言之不盡,只怕她鑽上牛角尖,幾番安慰,分析利弊,以求消除她內心的懼意。
“薇兒,相信祖父,韓曦雖然年紀尚輕,卻是值得依託。他心胸寬廣,大智明慧,能知人善用,也明辨是非,是個坦蕩寬容的明君。”看到邵白薇臉上的與有榮焉的神情,起碼可以確定的是二人算是兩情相悅,並非韓曦的一頭熱,然後放心地繼續說。
”他既然向祖父承諾後宮僅設一後,必能信守,再且邵家的強大是薇兒最大的依賴,邵家長房僅唯你一人是你的最強的保障,子嗣不豐,實力強盛的外戚,才能確保他龍椅穩坐。”
即使是君無戲言,但承諾之於男人,都是一時衝動的產物,能否堅持還是兩說,但利益關係的互相牽引肯定是維持平衡的關鍵。就憑這一點,可確保孫女安然一生。
邵白薇回房後,邵仲年命人抬來了兩個木箱。開啟木箱,每個木箱裡頭都放著三個木匣子,木匣子上面標註著日期。
開啟日期最前的木匣子,裡頭置著幾卷畫,邵白薇逐一徐徐展開,一幅一幅仔細翻看,只見畫中女子都是同一人。
畫中有女扮男裝大眼圓瞪的她,有施針救治一臉擔憂的她,有叉著腰使喚黃叟子的她,有鼓著腮幫搗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