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遣走,邵白薇把門關上,開始為韓曦治療。
這次的蠱毒雖然刁鑽,但也僅僅是藥引材料難找一些,比起剛認識韓曦時,他所種的經年累積大雜燴毒症要好解決多了。
藥湯灌下去了,只是裡頭的蠱蟲還需要以心愛之人的血才能引出來。這人,邵白薇經過細緻觀察和透徹分析後,答案應該是本尊,畢竟種了此蠱毒的人,最大的病徵就是忘了心愛的人以及與之相關的事情。
而在這段時間裡頭,韓曦忘得最為透徹的人莫過於自己本尊了,懷著也不知道應該是暗自歡喜還是悵然無奈的心情,邵白薇接受這個事實,並做好放血的準備。
尖刀滑過如白瓷般透亮的肌膚,一滴一滴地落入高度酒的桶中,血腥味伴著酒精揮發,淡淡地散落房中。
沒過多久,韓曦身體不斷地抽搐,額頭不停地冒著汗珠子,四肢和脖子上湧起一個個小小的疙瘩,邵白薇仔細地檢視了一遍,心脈附近和脖子以上均沒看到這種小疙瘩,蠱毒尚未攻心,終於可以放下心來。
只見幾道針影起落,湧起小疙瘩的那幾處肌膚都用針紮了一下,一隻只小蟲子從針口處爬了出來,順著味兒整齊地排著隊爬進酒桶裡。
不多久當韓曦體內最後一隻蠱蟲爬進酒桶時,原本裝著清亮酒水的桶子裡頭佈滿黑壓壓的一堆蟲子。在桶子裡頭不安分地湧動著,吸食著混著血液的酒水。
邵白薇再三確認已沒有蟲子從韓曦身體裡出來,才拿起一瓶藥粉,倒進酒桶裡,剎那間,桶裡頭的蠱蟲動得更賣力了,酒桶經不起折騰,不停地搖搖晃晃,似是要倒的樣子,不過沒多久,裡頭的蟲子全都偃旗息鼓不再動彈了,然後才加了一把火,把裡頭的汙穢燃盡。
蠱蟲滅了,邵白薇檢視了一下韓曦的心脈,確認蠱毒已除,心脈無損後,就把黃叟子喊了進來。讓他把韓曦抬到已放了藥粉的熱水桶中浸泡,半個時辰後再送回去休息。
當黃叟子把韓曦安置到藥桶後,扭頭正想問陛下大概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卻看見邵白薇經已累得昏睡在桌案上。
☆、恨傷別離
寢宮中燈火通明,殿內設寶座臺基,書案一側放著三足香爐,爐內焚著龍延香,香菸繚繞,頗顯高雅肅穆,龍延香雖有利氣、益精髓的功效,但站在紫檀雕龍櫃旁的黃叟子卻是一臉焦灼,不時看向金絲楠木龍床。
黃叟子越等心裡越沒底,早知如此就不應該一時心軟,讓邵姑娘隨老將軍回去。雖然對邵姑娘的醫術很放心,太醫來過會診也說了陛下身體無礙,只是,就這樣彷徨地守著確實煎熬。
看著御案上的沙漏緩緩下滑,離邵姑娘承諾過的甦醒時辰越發接近。黃叟子更覺緊張,靜謐無聲的尺寸之地,似乎能聽到自己那撲通撲通不斷加劇跳躍的心跳聲。
終等到沙漏定格,黃叟子也不顧得規矩,快步向龍床走去,此時,床上依稀聽到衣服撕摩的聲響,待黃叟子走到床邊時,帷帳內傳來低沉略帶幾分慵懶的男聲:“水”
這一聲熟悉的叫喚,聽在黃叟子耳中,無異於天籟之音,別說只是要水,即使裡頭那位要的是瓊脂玉露,也得屁顛屁顛地趕緊去取。
韓曦才醒來,只覺得口渴,非常渴,飛快地灌下三杯水,才覺得飢腸轆轆,問道“叟子,朕睡了多久?”
“陛下,已睡了整整十二個時辰。〃
〃傳膳”韓曦又繼續喝了一杯水,原來已睡了整整一日一夜,難怪一醒來就覺又渴又餓。
“御膳房早已備好,奴才這就端上來。” 黃叟子只覺自己大意,竟想不起這事,馬上轉身去拿膳食。”
“朕只需一碗雞湯麵。”韓曦似是想起什麼事情,此時此刻,只想再嘗一嘗雞湯麵的味道。
黃叟子前進的腳步頓了一頓,眼骨碌地轉了一轉,好奇陛下怎麼忽然挑這個來吃,以前從未特意吃過。還好只是面而已,御膳房做出來也很快,連忙應了下來。
韓曦側身而起,拉伸雙臂,舒展一下筋骨。在床上躺得太久,腰身也有點酸累。寬敞的衣袖下,雙手肌膚瑩白光潔,完全看不出有過任何瑕疵。誰也不曾想到這凝滑如玉的肌膚上,曾經佈滿密密麻麻的銀針,此時針孔早已收斂得毫無影蹤。
這次不知道是藥物調理,還是去了蠱毒的緣故,韓曦只感覺神清氣爽,除了在床上太久略感疲憊,身體上一點都沒有大病初癒的虛弱感。想不到這丫頭果然還是有點本事,不覺間冷峻的玉容上掛起淡淡的笑意。
醒來後的韓曦,此一時已非彼一時,想起那女子種種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