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伯低著頭,一言不發,比之之前消瘦了許多。
“都是我不好,若沒有我,你們也不會下獄。”相思內疚的哭道。
何氏用力一捶相思,瞪著淚眼罵道:“整日的老把錯往自己身上攬做什麼!明明就是丞相那幫子人見不得別人家好,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就是個受害者,別老將自己想的那麼要緊!沒有你,咱們也要下獄,也虧得你這張臉,不然如果你跟著我們一起下獄,我非心疼死不可。”
相思只是搖頭,心裡總覺著憋悶。
“是我的不是。”定安伯忽然開口道:“是我拖累了你們。”
何氏一轉頭,踢了丈夫一腳道:“說完了三娘,你到是來勁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什麼不能一起受!”
孟霍然與孟端方一起忙著勸,孟塵惜因為擔驚受怕好一陣子,這會兒終於脫困,居然靠著車壁睡著了,連大夥這般吵鬧她都沒有驚醒。
“你還好吧。”孟端方趁著孟霍然勸解父親,偷偷蹭到相思身邊問道。
相思側頭看他,擦了擦眼淚點點頭。
“你別難過,真不是你的錯,要怪……”孟端方停頓了一下小聲道:“要怪就怪我沒本事,若是我有了本事,丞相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
“你才多大!”相思無奈道。
孟端方雙手握拳,垂著頭沮喪的說道:“你不知道,那一日我們在牢裡被黑衣人刺殺,若不是陌籬,我們恐怕早就死了。”
相思心跳一陣加快,這事兒陌籬並沒有與她說過。
“其實我一直都看不上陌籬,覺著他太裝,整天擺著個臭臉,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我還覺著……他配不上你。”最後一句,孟端方極其小聲,可是相思還是聽清楚了。
相思想要解釋,其實一直配不上的只有她,陌籬在她心裡從前世到今生都應該相伴世上最好的女子。
“可是,我沒想到,在我們依舊靠著父輩沾沾自喜的時候,他一個孤兒居然走到了現在這一步,我不敢去問他如何能半夜進入牢房,更不敢想他如今的武功造詣到了什麼地步,我只覺著曾經的我小看陌籬,就像一個孩子鄙夷一個正在跑遠的大人,可笑之極。”孟端方揉了揉自己的頭髮,鼻子發酸。
相思這時卻想起那個在葬禮上被她嚇出病來的孟端方,成長的其實不止只有陌籬,只是他們在速度上還有差距。
“我想去參軍。”孟端方扯著難看的笑容,認真的看著相思的雙眸道:“我父親那麼容易被丞相拿捏,無非是根基不好,我兄長文武雙全,可是對於政事比我在行。我天生莽撞又直接的性子,在官場上很容易得罪人,倒不如去了軍營,歷練歷練……興許還有出路。”
“你瘋了!”相思下意識看向何氏,見他們幾人還在說話,就壓低聲音道:“你知道不知道,軍營裡恐怕還有丞相的人,他之所以那麼囂張,就是在文官武官裡都有人脈,你若是在京都還好,去了軍營指不定小命難保。”
“我心意已決,相思,你就不要勸我了。”孟端方笑著抬起手想要順一順相思的長髮,可在半道卻發現手指發灰,尷尬的收了起來。
相思沒有注意孟端方眼中的異樣,她只是想起陌籬的父親,如此厲害的大將軍居然也被人害死在遙遠的邊關,那麼多人擁戴他,那麼多人需要他,可是他還是防不勝防的被人害了。孟端方只是一個世家子弟,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人追查。
“我聽說,你現在成了郡主?”孟端方搓著手又問道:“那就是不姓孟了?”
相思不在意的說道:“還沒冊封,不過就是個名號,我到底姓不姓孟,與是不是你堂妹,是兩回事,我就算明兒改姓李,也還是你妹妹!”
孟端方嗯了一聲,側頭靠在車壁上,嘴唇微動卻沒有聲音,只有他自己能聽見自己的心聲。
你若真是禮親王的孫女該多好。
馬車不能停留,陌籬一路趕往城門,他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回去定安伯府,只有皇上正式下旨釋放定安伯,他們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家,此次他們就是要去永昌侯府別莊的隔壁,那裡就算有人盯著,因為礙於永昌侯老爺子也不能輕舉妄動。
誰料,還是那個城門,還是那批小吏,到又將陌籬的馬車叫停了下來。陌籬給了銀錢,又說盡了好話,甚至還將宮裡的腰牌拿了出來,然而看守城門的小吏死活不願放行。這時候陌籬才發現城門口早已聚集了大批的百姓,可是沒有一個可以出去。
定安伯是皇上親自放出去的,丞相得到訊息還有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