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她斛律蘭容算什麼東西?她也配?”
宇文回娘又冷笑:“配不配,你我說了不算,六哥說了才算。”
茹娘道:“六汗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嗎?”宇文回娘有那麼一刻的恍惚,初見時,他確實對她關懷備至、熱心體貼,結親後,雖然以禮相待,卻愈來愈疏遠她。他的妾室不少,排的上位置的卻只有大將斛律金的妹妹斛律蘭容,其餘幾個都是別人贈與的,禮尚往來的玩物罷了,或是攻城掠地時擄來的,沒什麼實際地位,不受寵的還不如她身旁的下奴婢子。
這兩年,他對斛律蘭容頗為鍾愛。論容貌,斛律蘭容輸她甚遠,性情也算不上溫良恭順,她實在不明白爾朱勁為何這樣喜歡她。
茹娘見她神色如此,試探道:“奴婢聽聞城西有座道觀,裡面有座神樹,很靈驗的,不若我們改日去拜拜?”
“求神拜佛有什麼用?六哥的心不在我這,怎麼折騰都無濟於事。”宇文回娘輕哼一聲。話雖如此,翌日她便攜婢子僮僕和若干侍衛往城西的飛仙觀去了。
此時的京都,信奉五斗米教的人不在少數,除了信仰佛教的弟子,附近人家閒時都會上飛仙觀上一炷香,聊表對張天師的尊敬。宇文回娘和茹娘到時,觀內正是最熱鬧的時刻,因著她們身份貴重,觀主便引她們到了內觀。
這地方清幽,不比外面嘈雜。上過香後,宇文回娘與茹娘去了後院,二進院落,到第三處院門前,但見東邊角落裡一棵大樹拔地而起,枝葉繁茂,遮天蔽日般將頭頂的炎日阻隔在外,僻出了一片難得的陰涼地。樹底下有個年輕儒生在看書,聽到她們的腳步聲便抬起頭望來,遠遠的,對她們相視一笑。
這人相貌儒雅,清俊不凡,不著粉黛修飾的容顏,脫塵清傲,眉眼更是說不出的熟悉,彷彿在哪裡見到過似的。
“你是誰,怎麼一個人在這看書呢?”茹娘面有赧色,壓住心裡的歡喜,揚起下巴高聲問他。
“怎麼如此無禮?”宇文回娘瞪她一眼,回頭對那儒生道,“都是我慣壞了她,郎君不要介意。敢問足下高姓?”
對方收了書卷,在樹蔭裡對她們拱手道:“在下陳郡謝三娘。”
二人聞言,皆是吃了一驚。這樣氣度非凡的儒生,原來竟是女兒身?擦肩而過時,宇文回娘還回頭多看了她幾眼。走出了幾步之遙,茹娘忽然道:“啊,我知道為什麼她看著眼熟了。”又看著宇文回娘道,“可不與夫人有六七分相像嗎?”
宇文回娘聞言一愣,也是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茹娘興致勃勃道:“而且,她可比夫人……”話說一半,又意識到什麼,陡然剎住。宇文回娘瞥了她一眼,涼涼道:“你是想說,她的容貌氣度更遠在我之上吧?”
茹娘訕訕一笑,不敢應答。
過幾日氣候又開始反覆,到了二月末,忽降霜雪,陰山山脈被籠罩在一片皚皚雪霧中,千里一片肅殺,幾步外辨不清牛馬。簪花大會便在這樣的時節來臨。這是胡族的固有節日,已記不住傳承了多少時日,每年的今日,上至貴族,下至庶民,都爭相趕來參與,盛況空前。
皇帝的御駕最先抵達岐山。這是毗鄰盛樂宮西北的馬場,本是拓跋部逐水草而居的發源故地,後拓跋部起兵,□□皇帝帶著部從西走大漠,這地方便漸漸荒廢了,直到北魏建國,歷代皇帝又將此處修葺興建起來。
漫天飛雪,視野所及,皆茫茫一片,軒車行來更為艱難。原本幾日的路程,硬是拖了半月。秋姜住不慣帳篷,披了紫色的貂裘便踱出來。皂靴踏入雪地裡,一路走來,只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前方湖畔有冰凍的溪流,澄亮如明鏡,秋姜見了欣喜,快走幾步過去,望著凝滯不動的水中草和嶙峋怪石,不覺彎下腰去。
腰折一半,她驀然停住,眉梢一挑,下一刻身形如離弦之箭般側偏到一旁,身側佩劍隨之出鞘,攜著三尺青峰銳芒迅疾而去。對方似是不料她出手如此之快,倒退幾步,抬手格擋,順著她的手肘滑到她的手腕,倏然扣住。
秋姜抬頭一望,見到風雪中此人白淨含笑的面孔,也笑了,收了劍快走兩步,一拍他的肩膀:“怎麼是你?站我身後也不開口,我以為是猛獸呢。”
“大冬天的,哪裡來的猛獸?”林瑜之失笑。
秋姜道:“別掉以輕心,我聽聞這地方有雪狼。”
林瑜之奇道:“竟有這樣納罕的事?”
秋姜笑道:“你不知曉了吧?”
他配合地點點頭,果然見到她滿足的笑容,心裡也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