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腦袋的時候,也活不了。”
墨竹無言,生於帝王家的無奈,不是她能體會的。
忽然皇甫筠玉笑道:“……那日跟你們說我喜歡男人,是騙你們的。因為袁公子對我總是疑心。”
墨竹十分想說,袁克己那傢伙腦袋不正常,你別理他。但猛地意識到,他說這番話是不是在暗示什麼,不禁‘自作多情’的緊張了一下。
皇甫筠玉微笑:“別誤會,袁小姐很像我一位故去的親人……如果哪一日你有求於我,只管開口。”說完,與墨竹分開後,慢悠悠的去了。
她站在原處,不知為什麼心裡暖暖的,舒暢而安寧。
心想自己要是有個這樣的哥哥就好了。
☆、第二十七章
墨竹不曾忘記答應夕湘的事,戰爭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把她一個人撇在何家於心不忍。就寫信過去,說她母親想見她,讓她回來一趟。很快,夕湘回信說她向父親大人請罪,不能回去盡孝心,並拐彎抹角的暗示不要再關心她了,她在何家很好,不要掛心她。
墨竹接到心就起疑心了,因為信寫的太好了,不光用詞文縐縐,更有‘春秋筆法’,看似什麼都沒說,其實什麼都說了。墨竹覺得這封信不是夕湘一個歌姬能寫的。可以口述讓人代筆,代筆之人也可以潤色,但不能‘潤’的這麼好。她懷疑這封信夕湘根本沒看到,是何家人截留了,給她回了封信。
墨竹向來好事做到底,便派個人去回何家看看,等過了段日子,派去的人回來說夕湘小姐挺好的,看起來生活的不錯,不像被為難的樣子,墨竹這才放了心。
轉眼就進了冬季,雖然在打仗,但過了起初那段緊張的日子,大家的心又都放了下來,就連袁宏岐也平靜多了。畢竟刀鋒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等真正兵臨城下了再緊張不遲。
這一日,她悠閒的散步,抬頭看天上掛著的那輪昏黃的太陽,覺得它光暈暗淡,像一個沒攤好的煎蛋。這念頭一出,忙搖了搖頭,這麼說太不文雅了。於是沉吟著,立於迴廊內,搜腸刮肚的尋常讚美冬日暖陽的精美詞彙。
很快,她就發現肚子裡的貨少的可憐,對她來說,做個出口成章的才女太難了。
最近,她正犯愁這個。因為墨竹常去探病,袁宏岐忽然發現自己的女兒‘文化水平’低劣至極,完全不像是在詩禮之家薰陶過的。
正好閒著,便教墨竹寫文章給他品評。簡直要了她的小命,彷彿回到了寫應試作文那會,她起初自己熬夜動筆寫,在裡面夾雜著幾句曾經背過的駢文,很快陶淵明的文章就被她拆分‘剽竊’完了,提心吊膽的把手伸向了曹氏父子。
可惜曹孟德的詩意境太過高遠,不適合她這種深閨婦人,‘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這樣的句子應該送給跟何家玩命的裴墉老前輩。墨竹最終選定曹植的《七步詩》,不僅與時下局面應景,還能表達她愛好和平的樸素願望。
她忐忑不安的把詩呈給父親,就見父親端看須臾,忽然‘嗚’的一聲就掩面啜泣起來。墨竹暗暗後悔不該刺激心靈脆弱的父親,一邊給婢女使眼色讓她們給老爺擦淚,一邊去收桌上的詩。
袁宏岐手快一步,按住紙,哽咽道:“……咱們袁家雖是望族,可再枝繁葉茂的大樹,根死了,葉子多少也落地成泥的命運。你老太爺當年怎麼能向宗親動手啊……宗親凋落,旁支冷漠,袁家走到今日這一步,全是咎由自取……”大族內部盤根錯節,鬥爭趕得上一個小朝廷。墨竹的曾祖父,當年對不聽自己命令的兄弟們用了些殘酷手段,他也當上了宰相,但隨著他辭世,嫡系人丁不旺,袁家很快走了下坡路。
現在朝廷中做官的袁氏,只能稱為‘疏宗’,與翠洲袁家聯絡不勤。
墨竹心道,果然大家族從外面一時半會殺不死,內部滅絕的效果才是一頂一的。她忽然擔心起何家來了,若是懷卿跟他哥哥鬥起來……她不敢想。
墨竹安慰父親:“……哥哥有信心重振家族的,他若能打敗楊文鶴,控制住三個州,放眼全國,能與咱們家比肩的也沒幾個。”她默默的為皇帝悲哀,誰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士族們不受他管制的搶地盤,他只能乾瞪眼。
袁宏岐拭淚道:“你哥哥年輕氣盛,做事不顧後果……楊文鶴雖然看起來是個草包……”
她小聲接話:“但其實真是個草包?”
袁宏岐一愣,被女兒逗笑了,心情好了許多。再加上他堅信神佛一定會幫助兒子旗開得勝,便斂了眼淚,讓婢女去取棋盤,教女兒下棋。
一局沒下完,袁